“娘,我送送您。”宋三郎站起来送老太太回屋。
等到了老太太屋里,三郎才开口道:“娘,有件事儿子要同您说。”
“三郎有何事要同娘说?”老太太问。
宋三郎:“前些日子三郎在摊子上看到一张字画,感觉那画上的印章同儿子幼时在爹房间里看到的字画很像……”
把当初对秀娘说得那套说辞同老太太说了一遍,宋三郎最后道:“万万不曾想到竟然捡了个大漏,卖了些银钱。”
说着话,宋三郎从怀中掏出一千两银票递给老太太:“娘拿做家用即可,就不必同家里人说这银钱是怎么来的了,权当是您典当首饰的私房钱,这捡漏之事不靠谱,免得让家里人滋生了不劳而获之心,反倒不好。”
老太太听到儿子捡漏赚了银钱,尤其是第一次捡漏就赚了一千两银子,甚至有可能更多,老太太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是担心害怕。
这种甜头的诱惑力太大了,尤其是对过了这么多年穷日子的自家人来说,然而捡漏这种事不是自家可以玩的,因为赢得起,输不起!
儿子一头扎进这一行,很有可能会把三儿子毁了,把三儿子的小家毁了,不成想三儿竟然说出后面一番话来。
不过老太太还是放心不下,对着儿子叮嘱一番,最后又郑重其事道:“没有下一次!倘若娘发现你有下一次,定不饶你,娘说到做到!”
宋三郎朝老太太一拱手,“娘教训的是,儿子记下了。”
出来老太太屋,三郎回到自家西厢房,还没进屋就听到儿子咯咯咯的笑声,进屋一瞅,娘俩躺在床上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秀娘给儿子扇着风,小孩面朝着娘亲咯咯笑。
宋三郎嘴角弯了弯,转身去洗漱,等他洗漱回来,看到孩子已经睡着了。
秀娘轻声道:“今儿跟着老太太去瓦子里看戏,小短腿儿捯腾一天,可给我们累坏了,你瞅睡得多香。”
宋三郎凑过来看了一眼,小孩呼吸均匀,小脸睡得红扑扑,可爱得紧,弯腰将手伸到孩子肩颈和腰下,给抱起来蹭了蹭小额头,给放回到孩子自己的小床上。
安置好孩子,宋三郎俯身熄灭了烛灯,夫妻俩并排躺下。
秀娘翻过身,面朝着三郎道:“以前总听我娘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我心里总是不服气,想着只要夫妻二人齐心协力劲儿往一处使,就算是穷日子我们也能过好。”‘
轻轻叹了一口气,秀娘才道:“今日我方才明白我娘话里的意思,所谓的贫贱夫妻百事哀,是说对于穷人来讲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变成天大的事,就像今天儿子弄翻了我的梳妆盒,我当时是真气到控制不住脾气想打他屁股的。”
她又道:“秀娘当时的样子一定很丑很可怕,才会让辰哥儿这般害怕。”
宋三郎揽过她,“不丑,并非是秀娘的错,是夫君以前太无能。”
秀娘将头轻轻靠在是夫君的胸口,道:“三郎才不是无能,在秀娘心里三郎已经很能干了,有三郎在,我们娘俩比她们谁都要过得好,等咱们的铺子开起来,我们的日子会更好。”
秀娘有些迫不及待道:“怎么办,秀娘明天就想去城里看铺子,三郎陪我去吧。”秀娘轻轻亲了三郎的胸膛一口,道:“好不好?”
宋三郎发现娘子对开铺子有执念,但他没打算一直做木匠养活老婆孩子呀。
只是做官之事还没有完全确定,他不想太早同家里人说,想道此,三郎道:“咱们的铺子先不急,不若先帮岳父岳母那边盘一家铺子,老人家年纪大了,每日要一大早从城外赶到城里太不方便了。”
秀娘没想到夫君竟然还能想着自己娘家,眼泪儿一下子就出来了,她哑声道:“三郎你真好。”
宋三郎摸了摸她头,“秀娘也很好。”
……
第二天一早,吃着早饭的功夫,老太太宣布了一件事:要给家里买一辆马车。
一来,一家子人出门没个马车实在不方便。
二来,睿哥儿如今每日要去上学,坐公车太不方便,每次要提前早起好久。
秀娘心说娘您可真偏心眼儿,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睿哥儿考虑,不过现在自家有了这么多银钱,三郎也没有说交公,秀娘心里有点儿愧疚,所以老太太那点钱愿意怎没花她完全没意见。
只要不花自家的银钱就好。
宋二郎两口子知道老太太的用意,心里也过意不去,知道老太太没钱,现在花的银钱都是老太太自己的棺材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