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翻了他一眼,心说:宋三郎,你别给咱儿丢人行不行,你那是什么眼神儿,你儿子是去相亲,不是嫁人。
当着儿子面,到底没好意说出来。
秀娘转而对着儿子嘱咐道:“辰哥儿,娘得给你交代清楚,人姑娘家若是看上你了,就会出来为你敬茶,这第一杯茶你必须得喝,这是以示尊重。
后面你们俩交谈一番后,若是人家姑娘觉得不合适,会给你敬第二杯茶,不过会故意将茶水撒出来,然后借故说衣裳湿了离开。
同样的,你若觉得不合适,你就把茶杯放下不要喝,对方就明白你什么意思了。
都记住了吗?”
宋景辰点点头。
宋三郎补充一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爹娘不会勉强你,其他人更没资格勉强你。”
宋三郎在其他人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赵鸿煊便是夜夜笙歌也不可能有任何子嗣,就连苏公公都是赵敬渊的人,赵鸿煊蹦跶不了多久的。
赵敬渊的野心隐藏得太深了,赵鸿煊走到今天的每一步几乎都有赵敬渊的影子,暗搓搓挑拨靖王与太子的关系。
利用赵鸿煊多疑的性子挑起皇帝与施国公的矛盾。
借着诛杀施国公余党的幌子大肆铲除异己。
利用韩家与宋家联姻巩固王府与宋家的联系,在辰哥儿面前装无辜装可怜。
心狠手黑脸儿却白,挺能耐,是个人物。
与此同时,吴府正是一片忙碌,吴正还好,一早起来该干啥该啥。缘分这东西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该是闺女的谁也抢不走,不该是闺女的也勉强不来,顺其自然就好。
吴夫人却完全不这么想,嫁给吴正这么多年,两袖清风的好名声是属于丈夫的,吃苦受累是她与儿女的,谁能想到抠抠索索办了个赏梅宴,差点儿没把丈夫的棺材本儿搭进去。
——忒丢人!
比这更丢人的是,招待未来准女婿的茶叶竟然还是之前准女婿嫌弃自家的茶叶难喝,差人给丈夫送来的。
没办法,吴夫人走遍半个京城的茶铺,愣是没有一家卖的茶叶能赶得上准女婿送来的,拿着准女婿给的茶叶去找人问是什么茶,人家竟然见都没见过,说是这种茶根本不是用来卖的。
糟老头子光知道说闺女不爱出去与人玩耍,也不想想人家姑娘珠光宝气,你家闺女有什么?
出去还不够丢人!
吴夫人越想越委屈,一边帮着闺女梳妆一边忍不住恨恨地想:“这下可好了,闺女一头扎进金银窝里,想买什么珠花就买什么珠花,想买什么衣裳就买什么衣裳,痛快!”
“娘,会不会有些装扮太过了?” 吴婉清一时不太适应这满头的珠翠。
吴夫人:“哪就满头珠翠了,不过是一支步摇,几朵珠花而已,今日是你与景辰第一次见面,这第一印象可不比寻常,娘觉得哪一朵都好看,哪一朵都配你。”
吴婉清羞涩地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站起来换衣裳。
衣裳是新裁制的,一袭翠白色袄裙,肩上披着墨绿色厚氅,领口镶了一圈儿薄薄的水貂毛,品质越好的水貂毛越是价格不菲,就这么一小圈儿毛毛,花出去的银子都叫吴夫人肉疼。
不过眼下看着闺女细白的小脸儿在这圈蓬松毛领的映衬下更加娇嫩可人,吴夫人只觉这银子果然是花在哪里哪里好。
吴婉清换好衣裳没多久,一名小丫鬟兴冲冲进屋来禀报,“夫人,姑娘,宋公子他们已经到前厅了,老爷正招待着呢。”
吴婉清朝小丫鬟轻嗔了一眼,细声道:“杏儿,慌里慌张像什么样子。”
杏儿脸一红,轻吐了下舌头,忙站稳了身形。
“别叫人等太久,咱们也过去吧。”吴夫人招呼女儿往前厅走,杏儿跟在一旁。
按照大夏相亲的习俗,姑娘家先在屏风后面观察男方,若是觉得看上眼了,才会出来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