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来这里这么多次,未遇到过如此无礼之人,一天的好心情都给她败光了,晦气。”有人应和。
一时间,众人都开始对着宋文琴指指点点。
宋文琴气得脸色铁青,但她敢对着秀娘无礼,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对着一屋子非富即贵的夫人小姐撒泼。
再者,闹到这个地步,她也没脸继续待在这儿,带着丫鬟就要往外走,被秀娘挡住去路——
秀娘道:“你不当我是你表嫂,也不当我儿是你的侄儿,那你推倒我辰哥儿的事就不是家事,你得跟我们娘俩去医馆,我儿若有什么闪失,是赔偿也好,报官也好,咱们都公事公办,谁是谁非,在座的夫人娘子们都看得清楚。”
宋文琴如何能愿意,硬要往外闯,两人拉扯间,宋景辰委屈地跑出去了,边跑边捂着自己的小屁股,他现在还生疼呢。
宋三郎在铺子外面等着也是等着,便跑去附近的干果铺子给小孩买了些松仁榛果,才拎着油纸包走回来,就看到自家儿子哭着从店里跑出来。
宋三郎快走几步,上前抱起儿子,沉声道:“告诉爹,发生了何事?”
宋景辰见着爹委屈得不能行,他爹都没有看到他摔得有多惨多可怜,他这么疼他爹都不知道,他太委屈了。
宋景辰嘴巴一瘪就要哭,他又努力忍住了,大眼睛里的泪珠子要掉不掉地用力含着,可把三郎给心疼怀了,用力抱紧儿子,“乖,别怕,爹在这儿呢,告诉爹,你娘亲呢,娘亲怎么没出来。”
不等宋景辰开口,宋三郎看到秀娘拉扯着宋文琴从店铺里出来。
秀娘在店里面装柔弱是为了给那些小姐夫人们看,好让更多人知道宋文琴的嘴脸。
出来店门,秀娘可不让着宋文琴,她六岁就跟着爹娘推磨磨豆子,看着秀气,实际上比一般女子都要有力气得很。
她用力抓着宋文琴的胳膊,让宋文琴丝毫挣脱不得,宋文琴的小丫鬟要上来帮忙,被秀娘狠狠一眼瞪住:“你敢助纣为虐,我就连你一起告官!”
官老爷管不管这等小事儿,秀娘不知道,先吓唬了再说。
秀娘怕官,所以借官压人。
宋文琴也怕,她弟弟正谋划着三库主事那位子呢,这会儿若因为她带累了她弟弟的名声,她爹饶不了她,弟弟也会恨死她。
那小丫鬟地位最低,听见说报官她也害怕,一时间不敢硬拽秀娘。
正拉扯间,宋三郎一身冷意地走过来,他的那种冷是隐隐透出来的,想要让你觉察到你才能觉察到,不想让你觉察到,你就觉察不到。
走到近前,身材高大的男人压迫感更重,他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轻瞟了宋文琴一眼,漆黑不见底的眼眸中甚至曲直都没有变一下,却让宋文琴生生打了个激灵。
“发生了何事?”宋三郎问秀娘。
秀娘眼圈儿一红,眼泪儿先出来了,哽咽着向自家男人告状,当然要添油加醋地说。
宋景辰也握着小拳头告状,“爹,她欺负娘亲,还推我,辰哥儿的屁股摔成两半了该怎么办呀,呜呜呜,我这么好看,我屁股也这么好看,呜呜呜……”
秀娘给儿子洗澡的时候,总爱说我们儿子的大眼睛真好看,鼻子也好看,嘴巴也好看,小脚丫也好看,小屁股也好看,小牙也好看,我们辰哥儿真好看。
所以在宋景辰的认知里他哪里都好看,可不能给摔坏了。
宋三郎听得脸色越来越沉,宋文琴气得要爆炸想要辩解,刚开口叫了一声“堂哥。”就被宋三郎没什么起伏的声音打断,
“我没问你话。”
男人的声音不大,但压不住不容置疑的严厉和威压,宋文琴瞪圆了眼,像是不认识眼前的三堂哥一样。
宋三郎道:“先去医馆吧。”
说完宋三郎率先前头走,秀娘跟上去,宋文琴跺了下脚,却不敢不跟上,她本能得知道自己敢跑,宋三郎不会让她好受。
宋三郎去得还是上次给宋景辰看腿疼的医馆,那位荀郎中听说是孩子摔到了,先问有没有磕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