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巧避开对面扔来的团扇,徐宁笑道:“娘娘作甚发老大的火?”
胡嫔瞪着?眼,一双秀目睁得比铜铃还大,“你还有脸说,不?都是?你挑唆的!”
徐宁按着?心口,十足受冤枉的架势,“娘娘明鉴,皇祖母她老人家自?有主张,哪是?我?一个孙媳妇能影响的?”
这话倒是?,胡嫔也?不?觉得邓太后会字字听徐宁的,多半还是?那老虔婆自?己的主意。
略微气平些,“依你看现下该如何?”
徐宁可不?敢乱说,“难得皇祖母想通了,您也?看开些罢,如今最重要的,是?吴王殿下顺利继位不?是?么?”
胡嫔当?然知道,可在她眼里这两件事不?该冲突的!新皇之母为太后,自?古以来莫不?如此,怎么到她身上就两样了呢?
她想让徐宁再去劝劝,能否请邓太后修改旨意。
徐宁苦着?脸,“娘娘可知君无戏言,万一太后不?高兴收回旨意可怎么好,您得从长计议啊!”
还从长,她熬了这些年难道不?够久吗?胡嫔目眦欲裂,她受够了仰人鼻息。
徐宁劝道:“您不?必着?急,皇祖母年事已高,大约撑不?了太久,等她老人家驾鹤西去,到时便好说了。”
胡嫔冷笑,老虔婆病歪歪的,指不?定活得比她还久,谁当?皇帝她都是?太皇太后,受万人景仰,享天下供奉,能不?乐么?
若她此时阖眼倒好了,横竖景德帝一病不?起,做母亲的伤心难抑也?属寻常。
胡嫔心念电转,不?欲徐宁看出端倪,摆手命她下去。
徐宁躬身告退,掩去眸中自?得之色,果然是?个心浮气躁的,这么快就耐不?住了。
内阁大臣都是?在官场泡久了的老油子,极擅长见?微知著。太后娘娘这道旨意看似平平无奇,细查却?颇有荒谬之处,皇帝虽然病重,但尚未驾崩,怎的就讨论起伺候妃嫔册封的话题来了,岂非太过不?吉?
而吴王尽管这阵子做了不?少功夫,百般笼络示好,人人却?也?看得出,他?不?过心虚而已。常言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若真是?他?害了他?父皇,扶这种新君上位,连他?们的清誉也?会受到影响,何谈流芳百世,恐怕会遗臭万年。
因此众人商议好后,便以无旧例可援为由,要查阅典籍细细参考,请吴王耐心等待些时日。
吴王纵使?焦躁,却?也?拿这帮迂腐老臣无可奈何,以杀立威那是?蠢材才干的事,他?要当?的可是?仁君。
架不?住有个扯后腿的老娘,这种时候还要给他?添乱。
好不?容易见?到儿子姗姗来迟,胡嫔简直咄咄逼人,唾沫星子能喷到他?脸上去。
总之一句话,还管不管老娘的死活了?
吴王甚是?无奈,“这是?皇祖母的意思?,儿臣能有什么办法,你有气也?别冲我?撒。”
又劝母亲静心忍耐则个,等他?亲了政,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胡嫔不?管花腔,直指问题核心,“你就一句话,该不该立你娘为太后?”
“自?然是?应当?的,只是?眼下不是时候。”吴王好言安抚,“皇祖母虽久不?理政事,可她与那帮老臣大都结识,她的影响自是无法忽略。”
胡嫔几乎已绝望了,“你的意思?,只要太后活着?一日,本宫便永远无法得到应有的名分?”
吴王没正面回答,“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到时候儿臣非要让内务府给您太后待遇,旁人又有谁敢置喙?放心,您自?然不?会吃亏。”
话说得很?巧妙,可是?胡嫔却?不?好糊弄,凡事名不?正则言不?顺,就算给她超额的份例又如何,她还是?得跟一帮太妃太嫔挤在乌泱泱的寿康宫里,人家也?不?用给她请安,背地里指不?定如何耻笑,说起来有个皇帝儿子,结果还是?落得跟她们一般下场……
光是?想想她便感?到浸浸寒意,更别提邓太后性子多么严苛,稍稍出点错失,保不?齐就得叫去申斥。儿子嘴上说帮她做主,可就他?那么个和?稀泥的脾气,当?真能讨回公道么?人家是?多年媳妇熬成婆,她却?绕来绕去被堵在死胡同里,这辈子翻不?了身去!
她感?到异常无力,本来还想跟吴王商量商量,这会儿也?无声吞没。谁都帮不?了她,她只能自?己帮自?己。
“本宫知道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