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雪山吗？还是我们去高原附近开一圈？”
【苔原。】
“咦这提议不错，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高寒地带呢。等找机会，去专店捣鼓一套雪山装备，我们直接出发。”
一只手在他的肩头戳了戳。
向鸣岐还在挥舞双臂自说自话，手拂了下肩，不敢置信地仰起脸。
接着，有谁的额头靠了上来。在拥抱中形成唇齿相贴的空间。他得到了一个吻。
一个浅浅的，有着无限温柔的吻。
“我不后悔遇见你，向鸣岐。”他看着他，颜色极深的瞳孔里迸溅起极具生命力的，极燎烈的火。
在跳动，在燃烧，在蔓延。
他说：“无论遇到什么，我会选择你。”
“这一次，下一次。”仸么
“哪怕往后的千次，万次。”
大概是药劲上来了，裴淮忽然觉得脑袋被没来由的睡意牵着，倒回了枕头面上。从山川到溪流，到海滩到沙漠，向鸣岐正乐得一个人手舞足蹈，还以这些为蓝本计划了好半天。说完没人吭声，才觉察到前辈已经打起了瞌睡，遂起身拢好窗帘，摸了下他额头。
低烧。但脸色比之前好不少。
“困就睡吧，哥。不打紧。”他说话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惊扰到前辈，“还有，你家房子那事。过会儿下午就能办好。相信我，但别多问。”
他手一松，安然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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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老二出了赌场，往地上啐了一口带痰的。他前脚还跟几个老牌友说说笑笑，后脚就擦擦嘴巴，指名道姓地骂了起来。他最近场上失意，运气背得要命，开五六把，顶多赢回一把，回回都倒贴钱给别人。卡上那笔他指望着养老的钱又不够用了。
加上他和大侄子不对付，这小子，一回家净给他找麻烦。这不，人家不乐意租了，搬走了，倒霉的还是自己。他咬着烟在亮起灯光的路旁徘徊，气不打一处来。于老二出来时喝了点酒，算不上清醒，蜷缩在窄巷门洞里生闷气。烟烫着手掉了，正要捡起，就远远看到一个戴兜帽的身影横穿马路，朝他走来。
“于叔，生什么气呢？”声音有点耳熟，但他烟酒上头一时半会分辨不清。
“你谁啊，算了……”他不打断深究，反正头疼得厉害，“还不都是我硬跑回家的小侄子搞的。呸，一堆破事，狗日的。你说他在大城市里干什么不好？非回来找我的茬，我欠着他的了？真造孽啊。不是自己亲生的就是指望不上。”
“这孩子，人俊，话少。奶娃娃时候多听话，多讨人喜欢。唉，就是长大了，去城里闯荡见过世面了，回来一口咬死说我对他不好，觉得我亏待他们兄弟。跟他们爸一个样。小时候抓阄，让我跟老四去镇子里打工，补贴家用。现在老了想歇口气，过过清闲日子都不准。”
他喷出半口烟雾，才发现对方只是低头听自己抱怨，连句附和都没。他皱起鼻翼：“我跟你说话呢，你小子哑巴了？”说着，于老二抻直了胳膊，要去揭他兜帽。
他的手腕在半空被人死死握住。要不找他动，对方主动拉下卫衣兜帽。现出底下那张年轻，含笑，眼睛里却倒映着杀意的脸。
于老二横竖觉得眼熟，奈何眼前眩晕，想了半天，怎么也回忆不起这人是谁。
“你干什么，怎么、怎么还不放手？你再不放我就喊人了——”
“没事啊，叫吧。随便你叫。我可是带耳塞啦。”他晃动手里的塑料盒，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在我一根根剁下你手指，再挑断你跟腱的过程里。我要你忏悔，忏悔你从头到尾对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