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对自己避如蛇蝎，向鸣岐用手背遮挡了一下眼前的阳光，唇角耷拉着，表情极嫌恶地扫过那面窗。
“真不像啊。”
推开十四层洗手间门时，于明睿正揉搓着肩膀蹲伏在窗口边，书包被甩在角落。听到动静更是无助地打了个激灵。
向鸣岐朝他挥挥手：“哈喽，四百万先生。”
“不要那样叫我——！我有办法还钱，真的……”
“你以为我是为钱来的？拜托，我连四百万装几个手提箱都算不清哎。”他嘴唇往上一撅，“我呢，对那些钱没兴趣。我是为你哥而来的。”
“啊。”
“你有他近期的照片吗？”食指从颌骨抚摩到自己的下巴，“我表哥那个抠货，老藏着掖着。连张照片都要躲着我才愿意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玩什么色色游戏呢。”
“没有近况，但是，我、我二伯偶尔拍照的时候会拍到他。”
“还等什么呢速速交贡。”
“那、那你过来。”
“喂你搞清楚一点，在威胁你的人是我哎。要不是你哥长得帅人美心善声音甜，我现在就把你从十四楼扔下去。”
在听到兄长名字的一刻，于明睿面部的细褶稍有缓和，他颤巍巍的，把手机递到向鸣岐眼前：“喏……”
“他染头发了？”
“啊，嗯，最近染的。”
“好帅。”接过手机时向鸣岐下意识感叹了一句。
照片分辨率不高，却正巧抓拍住裴淮抬手绾发的一瞬。
手肘位置太靠前了，加上是侧身站位，想要看清脸实属不易。他两眼发直地欣赏着男人优美的肩臂线条，从直肩，到两腰的收拢，那结实有型的身段一览无遗。
发圈被衔咬在嘴唇间，睫毛接近一指长，微微卷翘着，每寸肌理都散发出极具性诱惑的荷尔蒙。
“头发，是准备留长了吗？哥哥。”食指不自禁抚摸上去，像在隔着一面数据对谁讲话，“……真帅气。”
于明睿战战兢兢盯了他半天，小声问：“你是，我哥的什么人？前男友吗？”
这话一出，向鸣岐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一下。
“现在流行用‘男朋友’这个词吗？”他将照片转移到自己手机上，再若无其事还回去，“好吧，是的，我就是。我是目前在努力与他复合的前男友。”
“你好奇怪。”
“这话我的主治医生也说过。”向鸣岐用一次击掌抓回了他的注意力，“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要在欠款合同的末尾签你哥哥的名字。”
“因、因为他和二伯，和爸爸妈妈不一样。以前，只要我一遇上麻烦，哥他不仅不会怪我，还会帮我把闯的祸收拾掉。”
“——他一直这样，不爱说话，心思要人去猜。我怎么知道他愿不愿意？何况、何况他已经工作了。钱的事他肯定有办法解决。”
“哦，原来如此。”
于明睿看着他，胸腔因为紧张一下子往后打开：“这跟你无关。我找到办法了，那些人不会去打扰我哥哥的。就在一周前，有家公司主动联络我，说只要我听他们的话……”
相击三次的掌声打断了他：“这样啊，你真替他着想。那你知道吗？”
“什么。”
“你的事，不会传到他耳朵里的。我保证。”向鸣岐抬脚逼近他，敷衍般的微笑里透着一丝胜者的得意劲，“我算过了，即使把你拉去拆解一下，都不一定能还上这笔钱。这么看来……”
他先是左右各竖起一根食指，随后三指张开，凭空画了个大大的圆圈：“你要人生拜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