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跟他一起，对吗？”祝之扬低头看着他柔和的侧脸，嗓音干涩无力。他俯身靠近，想得到“是”以外的答案，却不得不在对方唇前停住。他温柔地压低声音，“我爱你。”
“我知道。”
“所以你从来没给我机会。”五指慢慢嵌进裴淮的发辫梳理、抚摸，他眼里的倒影在晃动，“想被你选择，我到底还得为你做多少？”
深黑色的眼睛并不逃避地直视前方。这是个沉默中的答案。
看到这，向鸣岐忍无可忍地摔下猫粮，气得壮壮跑去挠沙发。他几步过来，扳过裴淮肩膀吻下，这还不满足于嘴唇厮磨，非要发展成舌吻。
他双手示威一样从裴淮背脊抚下，勾绘出一段线条。眼角余光直盯着祝之扬。等裴淮嫌烦把他脸推到旁边，才作罢。
“恐怕没这个可能了。”向鸣岐舔舔嘴唇，并不满足地说，“哥哥他是我的。而我，永远、永远都不会放手。”
回到车上，悲痛欲绝的壮壮作势要往向鸣岐裤腿滋水，却被一巴掌拍在尾巴根，吓得缩到裴淮腿边。
“哥，就这样？你没什么要跟他告别的吗。”向鸣岐弯身趴在方向盘上，歪头看他。
裴淮拉好安全带，将脚下呼噜声震天的壮壮抱进怀中。他久久地没有回答。直到车开远，直到记忆中的轮廓消失在了视野尽头，那时，他才轻声答。
“不了。他永远也不会放下。”
夜深下来的当口，裴淮翻腕看了一眼表。算算时间，应该距目标地不远。
“哇我看到前面有个休息站。哥我要吃菠萝包吃薯条还要喝一杯美味奶茶。”看到指示牌时，向鸣岐的嚷嚷声大了起来，“你饿吗你饿吗？”
“随你。”——当然，向鸣岐没能在休息站买到他想要的菠萝包薯条兼奶茶，而是坐进一家自助烧烤店。裴淮喝了点清茶，两人扫码点选几样东西，坐在炉边等上菜。
向鸣岐手持牛排夹，盯着铁架上油花滋滋的烤肉眼馋。等牛肉由生至熟，滴淌出香气四溢的肉汁，他迫不及待分起了肉，拿生菜包裹。
“哥。”他两口囫囵吃完，又铺上新肉，“快尝快尝，果然腌过的牛肉最棒惹。”
裴淮沉默着咬了一口，咀嚼速度一如既往慢到要人催。
“好吃吗好吃吗。”
点点头，喝茶。
“哥。”他将两排牛肉轮流翻面，诱人的肉香味用不了调料。光是流下的汁，都足以勾得他咽口水，“等回煤谷之后，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他不安地抬眼偷瞧。
茶杯搁在右手侧。裴淮目光平静地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向鸣岐剪下半块牛肉烤上，手心紧张出了汗：“我不单单是说回煤谷以后。我是说，以后，以后的以后，或者更远更远的以后。你都可以选择我吗？”
眼前人勾勾手指叫他靠近。向鸣岐听话得很，手撑桌子便靠身过去。高大的身体遮挡住周围光线，令双方前额形成一个私密空间。他蹭了蹭裴淮的脸颊：“求求你，哥。选我。”
裴淮的嘴唇轻压到他唇上，看他一眼，却并未往深了吻：“想要吗？”
“嗯。想要，我好想要。哥哥给我什么我都想要。”双手紧抓住他的肩，渴望地耳语着，“所以在你的事上，我不许任何人成为我的对手……”
“可以。”
向鸣岐得偿所愿地吻在他下唇，胸膛逐渐靠近。胸腔里的情热在起伏，在震跳，在一阵接一阵的收缩里紧贴。
“向鸣岐。”耳边是呼吸的热度，“我会选你。用不着担心。”
吃饱喝足后，向鸣岐又有了重新上路的动力——当然，被留在车内吃猫粮的壮壮不打算给这两人好脸色看。
工作日的大晚上开夜路见不着什么人，重型卡车奔着限号，在行车天桥来来往往地穿梭。沿街景象除了滨海大道的灯光秀以外，再没什么吸引人之处。裴淮支着下巴，将肩膀靠在内饰板上眺望窗外，灯火斑斓。
手机嗡嗡响了几声，裴淮拿起看，上面没跳转出名字，就是串本地号码。他没什么防备心地接起，不等发问——
【靠边，停车。】单礼隐忍着怒气的声音从听筒震动中传来，【我不动你，但你旁边那个。绝对活不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