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思月。祝枝寒在心中默念来者名字。她不说话,苏思月却很自来熟,做出一副我很懂你的样子:“你一定遭受了难以想象的对待,会有戒备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不用为此而感觉不好意思。”“我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祝枝寒打断苏思月的喋喋不休,“你打算怎么帮我?”她看到苏思月的眉头细微的跳了跳。苏思月可不是什么温柔款的性格,她脾气差,我行我素,没什么耐心。祝枝寒大概能想象到此时苏思月的心理活动,估计挺想骂人的。但任务第一位,苏思月面色扭曲一瞬,像是强忍住了,拿温柔地仿佛要滴出水的语调说:“喏,吃了这个,你的灵力就能恢复了。”祝枝寒觉得,这场面有点像是陌生的大人哄小孩吃糖,糖衣里包的是蒙汗药,吃完之后人贩子就可以直接把人打包带走了。真是种熟悉的虚伪。前世的记忆浮上脑海,想起这人‘真性情’地弄坏了她的好多东西,淡淡的厌恶感在心头涌动。这种厌恶感和面对丹绮等人时还不太相同,像是某种气场不合,天生的对立,两人之中只能存在一个。“还是算了。”祝枝寒又坐回座位里,拿起本书,“阁下请回吧。”哪怕不去看,她都能感觉得出来,苏思月在爆炸的边缘了。“请问这次又是什么原因呢?”苏思月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祝枝寒说:“没什么。有件事你可能误解了,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没有离开的打算。”苏思月:“……”她眼睛冒火:“所以你昨天是故意不来的是不是?你故意让我受冻……”祝枝寒:?不太懂这人的逻辑,不过好像她知道了点什么。苏思月:“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颗药丸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说着从袖中乾坤掏出一截鞭子模样的法宝。这就装不下去了?祝枝寒摇摇头。真是沉不住气。她现在面临一个选择。要么暴露本身所持有的力量,这样她就可以擒住苏思月,也不必吃下那颗药丸。但她等在这儿这么久,可不是只为的把苏思月钓出来。以幕后人的谨慎程度,定然不会放心把苏思月这样莽撞的人单独放出来,周围肯定有其它人接应。如果她用出灵力,幕后人便会发现,这是她设下的局,免不得就会打草惊蛇。可如果不反抗呢?苏思月急着让她服用,应当是因为无法操纵此时的她,吃了药丸之后便说不准了。很危险,不能尝试的那种危险。苏思月冷笑着,手中捏了长鞭,长鞭如蛇,朝她射来,方向竟是冲的她的脸。祝枝寒眉头微蹙,往后疾退数步,闪过。一击落空,苏思月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倒是忘了你是走的体修路子。”她鞭子挥得更厉:“那这样呢?这样又如何?”鞭子如雨点打来,祝枝寒暂时没有决断,因为不能展现出超出被封灵力的速度,又不能这么被击倒,她借着地势躲避。书架砰地倒下,花瓶炸裂,碎片险险自她耳边划过。苏思月哈哈大笑着:“躲啊,看你能躲到哪里去!”所见之处的所有遮蔽物都被击碎。祝枝寒目光扫过周围,感觉到了棘手。苏思月像是从中找到了一点兴趣,提着鞭子朝她一步步走来。祝枝寒并未后退,看着她。苏思月讨厌极了这种明明死到临头还能这么冷静的样子,啐了一口:“就烦你们这种人,怎么,比别人高贵是吗?”祝枝寒浅色的眸子流露出疑惑。苏思月憎恶更甚:“你们是天上的佼佼明月,我就得是地上的污泥?我偏不信!我偏要把你们这幅嘴脸撕烂看看!”祝枝寒知道,苏思月指的已经不单单是她了,更像是透过她在看着别的什么,或许是某个人,或许是某个并不具体的意象。这倒是祝枝寒前世所不清楚的。难怪前世时祝枝寒总觉得苏思月对自己含着某种不甚清晰的恶意,原来并不是她的错觉。“我不管你说的是谁,也不觉得我是什么月亮。但,是月亮还是泥,不是靠武力短暂地谁胜过谁。”祝枝寒不退,反倒往前走了一步。这一刻她看似是出于弱势,气势却把苏思月给压过了去。苏思月往前走的步伐,下意识顿住。她们几乎到了面贴着面的距离。祝枝寒略一敛眉,眸光如一弯冷冰冰的刀锋:“月亮落到了地里还是月亮,而烂泥如果还是秉持着那可悲的鄙薄的眼界,那她一辈子都是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