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概急死了。
这也不怪他。
她已经是一品大将军,再往上封无可封,任哪个帝王都会忌惮她功高震主。
军师无数次劝她低调些,该让出去的功劳让别人去拿。
她也不是没试着让过,那帮酒囊饭袋不中用啊,平白死伤了军中将士。
战场之上,战机稍纵即逝,每一刻都有人死去,哪里还能还能顾得了这些?
军师说,她这一次回京,是祸非福,但祸难中又有一线生机,需要她自己把握住。
云里雾里的话,听得她头大。
什么生机不生机的,就不能说明白点吗?
秦明镜跟着大太监入宫。
她最讨厌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也不觉得皇帝会脑子不清醒,这时候就对她动手。
她那三十万大军还在外呢。
皇帝如果真把她怎么了,他这江山也坐不稳了。
所以,摔杯为号之事几乎可以排除了。
剩下的就只有……杯酒释兵权。
秦明镜站在御阶下,心中发愁。
她酒量不好啊。
如果皇帝让她喝酒,她喝还是不喝呢?
大太监入内禀报。
“陛下,大将军到了。”
整个大楚,只有一个大将军。
“秦明镜?!”
手中的奏折落在桌上,楚白珩素来内敛的眸中满眼开喜色。
他匆匆起身,绕过书案,快步往殿外走去。
走到一半,他又退回来,整了整衣裳,问身旁垂首跟着的大太监:
“朕这身衣裳还可以吗?”
大太监被问住,担心说错话,斟酌着道:
“陛下的衣裳自然是好的,陛下穿什么都好。”
“会不会不够郑重?”
他想了想,对宫人道:
“去把朕的冕服拿来,十二旒冕那套。”
十二旒冕服,是皇帝登位、纳后、册拜王公时才穿的冕服。
大太监诚惶诚恐去取,震惊于陛下对大将军的重视。
另一边,秦明镜立在御阶下看天看地看云。
惊讶于皇帝居然用这种故意冷落她、让她久候的方法来煞她威风。
实在小家子气。
正想着,秦明镜感知到什么,抬眸看去,见御阶之上正立着个人影。
身穿冕服的天子。
他背光而立,身形修长,面容在旒冕的遮挡下看不清晰,只能感受到周身的通体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