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陷入的一片死寂,似乎不是不问就能解决的。
顾九思侧过身,拍了拍床榻。在沈星河同他四目相对时,他笑道,“小古板,你若是有事想同我说,不如先上来坐坐?”
抹去
凌月络死去的女儿,生父是苏长林。
这个孩子并不是他们在一起时有的,而是在凌月络被送给别人以后。
苏长林跟凌月络同床一年有余,始终未见动静。本就花了七年时间的苏长林到底是失去耐心,转手便把她赠与他人。
按理来说,这事应该拉下帷幕。无论凌月络日后有何下场,是何处境,都不该与苏长林有任何关系。
可有时候世事就是这般莫名且弄人,从凌月络十三岁到二十岁,苏长林花了七年让她放下心防。这其中种种让她哪怕得知被骗也未曾死心,直到一年后凌月络亲眼看见自己被转送他人。
整整八年的时间里,苏长林不曾动心。将她转送他人时,他也轻飘飘地好似丢了个毫无价值的小玩意。
谁又能想到没过半年,苏长林竟又找上了门。
这一次他来的理由也很有意思,他说他对凌月络动了心。
那时青蚨早已从世间消失,身为青蚨的凌月络价值万金。历年的青蚨生子时都会化作原形,一次产下数十个子嗣乃是常有的事。
当年杀子杀母取血的方式,除了效用更好以外,也正是看中了他们一胎多子的特性。便是杀母又杀子,剩下的也够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到了凌月络这里,因为找不到雄性青蚨,一胎多子显然不能奢望。可像凡人这般一次只生一两个孩子,似乎也不算很难达成。
得到她的人比苏长林没耐心得多,做不到花上七八年时间得到她的真心,也很难在她被苏长林欺骗以后,让她放下心防。
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了更为直接的办法。
苏长林找上门时,凌月络已是远近闻名的头牌。数不清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罗裙之下,为了她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那句动心不过只迟了半年进入凌月络耳中,就从一句情话变成了一句笑话。
苏长林说他不介意,他说他要来带她走,他说他对她动了心。他还说那之后的所有人,他都可以帮她杀了。
他给凌月络编织了一个万分绚烂的未来,那个未来曾是凌月络少女怀春时的幻梦,曾是她得知真相以后依然欺骗自己的妄想。
苏长林曾经亲手将它打碎,如今却捧着崭新的它来到她的面前。仿佛过去的从不曾发生,一切都能恢复原状。
凌月络却早已不是怀春的少女。
她穿着金色的罗裙,每一处皮肤都被包裹在布料之下,曼妙的身姿也未能遮掩哪怕一分一毫。
艳阳直射而下,在她罗裙之上映射出跃动闪光,让她霎时生出几分无法亵渎的美感,纯粹耀眼的好似天上的辉光。
凌月络就是在这副模样下笑出了声,她笑时仍有女儿家的娇羞,说出口的话轻飘飘又好似带着无尽耻笑,“带我走,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