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说:“我介意过你跟慕星辰。”
这件事，顾九思便不是不解这么简单了:“你应该很早就知道他是我外甥。”
“我知道”，沈星河点头:“我知道你放过前任魔尊，是因为跟天道交易让慕星辰化形。我也知道你这么急迫的在我成神那日找上门，是因为天道给你降下的劫数里有慕星辰。”
顾九思好不容易才留下了他阿姐唯一的孩子，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绝对不会接受自己跟慕星辰应劫。
对于顾九思来说，慕星辰是绝对不能的人。
“我知道你们都没有错，只是两个选择，最终被放弃的都是我。”
“顾九思，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沈星河说完以后，似乎想要起身，却又被顾九思按了回去。
“待着别动”，顾九思没好气地道:“什么叫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你还想要多好？非得无爱无恨，要真如此，你怎么不做那庙里的泥菩萨？”
“平时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今天哪来这么多话？这么爱问，那我也来问一问。”
顾九思的声音慢了下来:“你从前眼里藏也藏不住的厌恶与怨恨，是为什么？”
那厌恶与怨恨里，有因为我的吗？
顾九思想，应该有因为我的吧，哪怕爱我，也是厌我恨我的吧。
可是沈星河只是在他肩头蹭了蹭:“我娘亲死后，我很恨这世间的一切。在我喝酒决定放弃之前，父亲跟沈夜升便得知了我娘亲自尽的消息。”
天道当时没有说谎，沈长夜确实还活着，他虽然让妖魔夺了沈长夜的舍，却并没有把沈长夜的灵魂抹杀，而是将他扣在了身体里。
因为对天道来说，给沈长夜的考验还没有结束。
沈长夜有且只有一次阻止妖魔的机会，天道想看看，既要谢故真又要沈星河的沈长夜，究竟会选择谁？
毫无疑问地，沈长夜选择了谢故真。
妖魔折辱沈星河的七年里，沈长夜没有一次阻止过妖魔。
可沈星河恨沈长夜的并不是这一点。
“我其实从来没有期望过，我的娘亲能为我做什么”，沈星河的声音缓缓传来:“我不相信有一天她会为了救我，选择自尽。”
沈星河曾经在幼时，见过很多受刑而死的宫人。他一直都记得他们的求饶声，记得他们在被拖下去时，留在地上长长的指印。
他从那个时候便意识到，生命是很珍贵的东西，人都是不想死的。
觉得生命很珍贵的沈星河，与其说不相信他的娘亲会为他自尽，不如说他不相信有任何人会为了他放弃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