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宫中,只有他们两位皇子被教授帝王之术,沈夜升的心思便昭然若揭。
他想角逐帝位,荣登大宝。
帝王到时,授课已经进行了大半个时辰。沈夜升原本有些困乏,在听到外面的响动时,几乎瞬间便精神一振,生气勃勃。
恰好严方授课到了关键处,他右手执卷落在左手上,朗声道,“两位殿下,不知谁能阐述我方才所说之义理?”
沈夜升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他回答间隙,顾九思才稍微清醒了些。
顾九思曾跟沈星河说过他不需要就寝,这句话并不是空话。他修炼多年,早就抛弃人身。凡人所需一切他都不再需要,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就寝。
可需要跟习惯,是两码事。
上辈子顾九思跟沈星河在一起以后,同床共枕的时间与日俱增。十年足够沈星河被他轻而易举地哄睡,也足够顾九思找回他做凡人的很多习惯。
沈星河身为师长,除却给小徒弟授课以外,每到入春之时凌虚派招收新进山门的徒弟时,他每日都会抽出半个时辰授课。
若没有重要事情耽搁,抑或是其他门派求救,沈星河会一直授课到夏日来临。
顾九思向来不肯离沈星河太远,上辈子的沈星河给他们授课,他也跟了过去。
只是他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念书,哪怕后来强逼着自己念书识字,求取功名,他对学堂也没能留有什么好感。
沈星河认真授课时,顾九思听着听着便会不自觉地睡过去。
这般景象发生了约莫两三次,沈星河就在他授课的学堂后面,置了屏风跟躺椅。
最开始,顾九思想将它们撤了。他一方面觉得自己睡着只是意外,另一方面,他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丢脸。
沈星河的话,却打消了他的念头。他说,“交节换月,春日之时本就容易困乏。”
诚然顾九思不是凡人,这句话用在他身上不太合适。可沈星河说这话时的神色太过认真,认真到像是他真的不知道顾九思不受交节换月的影响。
顾九思又哪里舍得拒绝沈星河那明显的只差直说的好意。
再后来,顾九思便下意识地将春困学堂和躺椅联系在一起。
以至于上辈子最后那日,他分明是想听听凡人是怎么授课的,结果坐在学堂外,都没能忍住昏昏欲睡。
到了如今,已然过了两辈子。他眼前的沈星河面露忧色,像是在后悔不该因为与他父亲相见焦躁不安,便把他带过来。
顾九思嘴角微勾,对沈星河伸出手,调笑道,“小不点”。
在沈星河毫不迟疑地与之相握时,他想,他们今日之景好似与从前一般,未曾变过。
哥哥
沈星河十五岁生辰那天,宫中放起了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