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应该这么树大招风。
她纵然得了宠爱和权势,但比她得宠的有愉妃,比她权高的有周贵妃,二者在宫中根基深厚,若是有心要害她,岂是她一人能抵抗的?
待请安结束,褚青绾正准备要上仪仗,却见容修仪的仪仗还没走,她不解地转头看过去。
容修仪也没看向她,只是拢了拢披风,她小产后身子骨一直不是很好,她望着眼前的路,蹙眉轻叹:“瞧着是要起风了。”
褚青绾也偏头看去,小径内风静树止,看不出一点起风的征兆,她眼眸轻颤了下:“娘娘身体惯来不好,若是要起风,娘娘莫要忘了添衣。”
容修仪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上了仪仗离开。
杨贵嫔有点狐疑地看了褚青绾,按下不解,让宫人也跟上容修仪离开。
颂夏不解地扶住主子,她低声:“容修仪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提醒主子小心?但主子和容修仪也没有过交集啊。
褚青绾眸色浅淡,明显不愿提及和容修仪有关的事情:“没什么。”
颂夏立即噤声。
褚青绾要忙起来了,协理六宫可不是说说而已,周贵妃把住权利不松手,容修仪也只得了一些琐碎之事,轮到她时,类似御膳房或者中省殿的宫务,褚青绾压根没接触到,周贵妃只给她丢了一个尚衣局的事情。
对此,褚青绾没什么看法,越是不起眼之处,越是能叫她安稳发展。
是夜,夜色浓郁得化不开,胥砚恒今晚没有进后宫。
玉琼苑内,外殿的灯都熄灭了,只有殿内余着一盏暖暗的烛火,迟春跪坐在床榻前,拿着香囊替换里面的东西。
褚青绾困恹恹地打了个哈欠,她眸色暗暗地看向迟春手中的香囊。
迟春轻叹了口气,她压低了声音:“眼看周贵妃对主子不满之意越来越重,奴婢这心底总是放不下,甚至愉妃也被周贵妃挑拨,主子现在的处境真是四面楚歌了。”
“奴婢已经让人盯着苏宝林了,但周贵妃执掌宫权多年,谁也不知道她有什么手段。”
褚青绾轻揉额角,她懒懒地倚靠在床榻上,上半身被支起,亵衣掩不住春色盎然,她轻掀起眼眸:“说时容易做时难,你对玉琼苑严看死守,她一时半会儿想对我下手也不是易事。”
迟春还是不安心:“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这玉琼苑内都是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一个包藏祸心的,奴婢也不能保证奴婢没有疏漏。”
褚青绾指尖轻缓地点在被褥上,她视线扫过迟春手中的香囊,陡然眯了眯眼眸,片刻,她声音轻飘飘地响起:“与其在这里猜测她会怎么对付我,不如亲自给她指明一条路。”
迟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脸色一变:“主子是说……”
下一刻,迟春立即摇头,反对道:“主子不可,一旦此事暴露,皇上未必会向着您!”
褚青绾勾过香囊,她声音慢条斯理,透着些许轻柔:“暴露?我只是个可怜的受害者罢了。”
迟春陡然明白了什么,她抬头和主子对视,若有所思:“如果是这般,倒是值得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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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轩。
自苏宝林有出虚恭这一问题后,她对见人就有了抵触,甚至平日的请安也都被她告假不去,唯独一点,她没有忘记让青郦盯着玉琼苑。
得知褚青绾协理六宫时,她难得有点面目狰狞,她咬舌让自己冷静。
在她眼中,能害她至此的只有褚青绾,因此,褚青绾得意就等于是在她伤口上撒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