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父脸上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了声，“阿姨，厨房是不是还有菜没有端上来？快去快去，待会冷了不好吃。”阿姨见状忍不住捂嘴笑，这对父子，真是别扭得很。等菜上齐了，程翊拿起公筷，夹了一只虾饺放到程父得盘里。程父摆了摆手，“你自己吃，我自己能夹。”话是这么说，程父吃下半弧形的虾饺后，嘴角也弯起了显眼的弧度。他眼里蕴含着笑意，见程翊夹菜的手指骨分明，禁不住唠叨着，“你在外面住，每天阿姨给你煮的饭菜是不是没有按时吃？你看看你这副样子，瘦不拉几的，一阵风吹过来，你就得被刮跑。”程翊抬头抗辩，“爸，我有八十公斤。”程父不满，“你这快一米九的个子，八十公斤还嫌太少了！”程翊成功闭麦，他低头继续吃着。程父满意地看着他将自己夹给他的菜一点一点地吃完。晚饭过后，佣人上前收拾，他们二人走到后院散步。程翊走在程父一旁，脸色有些沉重，他微微拧着眉，心中又想起公司的事情。程父见他这副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不由得叹了口气，“说失望，我对你有些失望。”程翊思绪回笼，冷不丁听到父亲这么讲，心中些酸涩。他眼里闪过晦涩难懂的神色，“对不起。”他知道因为自己的事情，程氏集团受到一些波及。程父听到他的道歉，不由得摇了摇头，“生意上确实失去了一些合作项目，我经营这么多年，早已看淡了，无论发生什么，程氏的根基都不会受到损伤。他徐晟这么公私不分，说实话，我也有些看不起他，他不愿意跟程氏合作，那就不合作咯。但是你那个小公司能够跟程氏一样吗？程氏到现在已经快一百年，它经过多少次变革，还能始终屹立不倒，这不止是我这一辈人的努力，还有你的爷爷、祖爷爷他们的艰辛奋斗。连晟公司不跟程氏合作，程氏还能找别人，无所谓，程氏的主要业务一向就不是互联网产品。可你们能吗？”程翊紧紧地抿着嘴，低头不语。“程翊，从小我就带着你去旁听董事会，那时你能够坐的住。那些董事吵得不可开交，你小脸上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在心里记下他们的纷争焦点。那时，我见你这样，心里很高兴啊。我以为你小时候这样，长大了肯定了不得，你这一辈必定比我这一辈强，若是程氏交给你，我会很放心。可是！你问问你自己，你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你说不想继承程氏，好，我随你；你说你想去创业，不听我的劝告，也好，你长大了，我不能一直让你生活在舒适区里，你也该出去闯了。可是你就把公司做成这副模样？”程翊眼神涌动，声音有些低沉，“可是我不想处于被人牵制的局面。”程父嗤笑了声，“等你的公司有能力独当一面，你再来说这句话。从小我是怎么教育你的？做人比做事重要。我看重的不是你的公司做得有多大，而是你处理事情的能力。目前看来，你做人做事的能力都不怎么样！”程翊面色苍白如纸。程父见他这样，也不想再多言了。他拍了拍程翊的肩膀，“谁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当我处于你这个年纪，我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整个世界等着我去建设。但是事实是这样吗？人总是要认清形势，不应该抱有不该有的幻想！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想回来程氏，我随时都欢迎你。所以，你也别指望我帮你的小公司解决什么问题，我不做阻拦就很对得起你了。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程父说完便转过身子，往回走了。程翊一人靠在亭子的石柱上，仿古灯笼的暖黄光线照出他脸上的晦涩神色。柯清曼独自在程翊的公寓等他，她开着落地灯，靠在懒人沙发上看着投影仪。等到一部电影结尾，她拿起手机，才看到程翊几分钟前发来的信息：他让她早点休息，他今晚就先不回来了。柯清曼有些意外，今晚本来是他让她过来的，还让她准备了一桌宵夜等着，怎么计划说变就变？柯清曼看着一桌小菜，心中有些失落。她准备了一个多小时的宵夜，现在难道要倒掉吗？柯清曼想了想，先拍了一张照片，再将这些菜用保鲜膜包好，一一放进冰箱内。程翊这里的冰箱很大，放这些菜，还有很大的空间。柯清曼将这些菜的照片发给程翊：这些菜我放进冰箱，你回来再把它们吃掉好不好？我下午做了好久的，一个多小时呢！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