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她索性直截了当,挺直腰板,「父亲有话直说便是,我不懂委婉曲折,我直说,我不嫁。」
潘昉也怒了,「你竟如此冥顽不灵,为了和崔姨娘作对,让我潘府颜面扫地!那我便告诉你,嫁不嫁赵家由不得你,你不嫁也得嫁!」
脸面,脸面,都是脸面。
「逼女儿去嫁给赵澄这样一个人,就会让潘府更有脸面吗?」
「住口!」
潘昉道:「我从未罚过你,没想到让你成现在这副模样,今日便罚你去跪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凭什么。」
从未管过她,爱护过她,何来资格罚她,她不服。
「凭什么?」潘昉踱至她身前,肥大的身躯居高临下。
「就凭我是你父亲,就凭你姓潘,就凭你吃着潘府的米面长大,住在潘府的宅院里,身上流着一半的潘家血液。就凭你只是个小小的闺阁女子,不通诗书庸俗不堪,只会绣花,头发长见识短。就凭古来嫁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信我潘昉在朝三品尚书,还管不了你个区区小女子!」
他语速越来越快,说到最后,已经不知是对着潘棠说的,还是对着谁说的。不知他到底是对潘棠的忤逆不满,还是对什么不满。
潘棠知道,他看不起她。
她傲视着前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指甲要抠进肉里。
「那阿姐呢?」
潘昉的猛然顿住,看着她。
潘棠道:「那阿姐呢?你也是这么想阿姐的吗?她有过什么错吗?最后却被你送那到那里去了。
潘昉后退半步,似乎是泻了口气,但见潘棠姿态倔强,他便又顶了口气上去,「你阿姐是识大体,如今已经封为妃位,光耀门楣,那是你的榜样。」
「她能有今日成就,难道没有我之功劳!」他笃定。他不过是送了个女儿进宫,那是她无上的荣耀,如今却要在此受潘棠诘问,简直是不可理喻。
潘棠苦笑,她看出来了,她和阿姐不过只是工具。父亲用来维护潘府脸面的工具罢了,工具用得称手时,他不会多说什么。但若是工具不好用,那将被他弃如敝履。
说到此,说到大女儿,潘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眯眼,睨向潘棠,「新年宫宴,你过几日定是想去,但看你如今的疯癫样子,我看你也不必去了?」
潘棠猛然抬头,冷然的桃花眼中第一次有了慌乱,「不成。」她脱口而出,却也瞬间暴露了自己的在意。
她极其在意这次宫宴,她要见到姐姐。
潘昉闲适一笑,谅这女儿性子再刚烈,最后还是要被他拿捏住命脉。他语气里更带了份稳操胜券的得意,「若是你还在意你姐姐,想要见到你姐姐,就该给我安分守己,乖乖地答应了这婚事。不然的话。。。。。」
他捻着胡须,轻蔑看着潘棠,潘棠回看他,「你不能这样。」
「哼,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是该和我对抗到底,还是识时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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