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发话,沈溪那家伙却没有像我要求的那样赶紧滚过来,而是畏畏缩缩站在原地,很怯弱地看了眼贺子潇,又看看我。
“我真的可以过来吗?”他很小心地问我,“贺少好像很不欢迎我。”
什么啊?
只要对我言听计从不就好了吗,怎么还开始看贺子潇的脸色了?
我有种自己路上捡的流浪狗在朝别人摇尾巴的不悦,微微侧过头,相当不开心地看向贺子潇:“你盘问这些干什么,他又翻不起风浪的,没什么好担心。”
贺子潇的神色顿时变了:“小逸——”
不等那人讲完,我就又一次抬起手,特别强硬地朝胆子比老鼠还小的那家伙招了招:“这里我说了算。现在我要休息,你来给我守夜。”
祝羽书瞥了沈溪一眼。
可能是祝羽书此刻的眼神异常锐利,沈溪又被吓了一跳,垂下头没敢说话。
我催促了下,他才在慌乱之中快步朝我跑来,然后维持着低眉顺眼的废物状态,非常识相地站到大约距我一步远的地方,不会近得让我反感。
我很满意,喊他一起进入刚才的卧室,使唤他站在门口,谁来敲门都不许开,然后困倦万分地钻进被窝。
临睡前,我上下打量了沈溪一会儿,视线漫不经心地停留在他泛着红肿指痕的清秀脸庞上。
其实挺明显,但我对他不上心,所以直到现在才打算随口问一问。
“你去闹事的时候,有人对你动手了?”我打了个哈欠,“我大哥干的?”
发现我跑掉,气疯了?
沈溪犹豫了下,轻声回答:“不是,我请律师的事惊动了延耀总和虞女士。”
我哦了声,盘算着这巴掌大概率是妈妈打的。她是豪门独女,比我这种排行第三的非继承人娇贵不知道多少倍,肯定是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
那天在餐厅,她就不顾优雅,拿水泼了沈溪。现在发现私生子的事情被闹到台面上,还要分她最爱的财产,绝对忍不下这口气。
应该会很愤怒吧,觉得尊严被踩在了地上,就跟我当初的心情一样。
……
他们那天出差归来,事不关己地听着我跟大哥做,并不阻止,甚至还旁敲侧击让我乖一些,好好满足大哥的需求。
而现在,其他人大概也在事不关己地拿纪家秘辛当饭后谈资。
非常公平。
我没什么情绪地看着沈溪:“我妈妈打人应该不疼,算你赚到。”
那人微微垂下眼:“不是虞女士,她其实还帮忙拦了下,是……延耀总动的手。”
为什么会是爸爸暴怒?
我觉得有点奇怪,但被欺负得太过倦怠,实在懒得动脑子:“不好意思,提前喊走了你的靠山纪骅,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你觉得纪骅……”沈溪愣住,“是我的靠山?”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问题?
怎么他看起来好像完全不知道纪骅喜欢他啊?
要不是我暂时没力气当撮合情侣的月老,现在肯定用力摇晃着这傻子的肩,把纪骅对他的心意一五一十讲出来了。
“你真是笨死了,等我睡醒再跟你讲。”我转过身闭上眼,不再搭理对方。
*
我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
断断续续的,梦境和现实交叠,让我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半梦半醒之间,我察觉到有人站在床尾,轻轻摸了下我的脚踝。
脚链声清脆,将散乱意识猛地拽回。
干什么啊!
我惊愕之下抬脚就踹,然后撑起身体,对着面容隐没在黑暗中的那人,心情很差地发出警告:“姓沈的,你的手不想要了?我允许你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