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道:“你觉得我身上会带有那种东西吗?还有,你身后有条金环绿腰蛇,再不躲,咬你了。”
李相筠听见有蛇,脸色发白,一动不敢动。
耳畔忽起风声,就好像是蛇弹跳而起,朝她袭来,李相筠吓得魂飞魄散,哪管面前的是她死对头,埋头钻进去。
“裴承!”
裴承胸口猛地被头锤重砸,腰间也被两只手紧紧箍住,李相筠毛茸茸的发顶蹭到他的下巴,把他的脑袋,硬生生挤得抬起。
心脏错跳了一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涌起,让他忘记推开,甚至忘记呼吸。
可还没等他理清楚纷乱的思绪,下一刻,李相筠又从他怀里抬起头,慢慢扭回去。
蛇没有咬住目标,眼下盘踞在李相筠腿边立起头,嘶嘶吐着猩红的信子。
“七郎?”
李相筠把手滑下,摸到腿上绑着的匕首,“唰”得下抽出雪刃,手起刀落,金环绿腰蛇断成了两截。
裴承的心猛颤了下。
不是因为蛇死的惨烈,而是因为李相筠的动作是那么果断狠厉。
他总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视线难以离开他,因为李相筠很有意思。
他是个矛盾体,有时候好像很怕死,有时候却好像很想快点去死。
腥血四溅,虫蛇皆疯狂起来。
李相筠见状把裴承往里面一推,“别碍事!”
一条蛇的方向是冲着裴承的,李相筠余光瞥见,下意识就抬手挥刀,哪知那蛇竟转了方向,闪电般张嘴咬住她的手背。
李相筠立刻把手往岩壁上一甩,把蛇重重砸上去,撞得那蛇头破血流,软软滑了下来。
可也迟了,她手背上出现两个小小的血窟窿,还在往外冒着血。
裴承搁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了下,“七郎不是巴不得我去死,为什么还要救我?”
李相筠皱着眉头,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只不过是顺手而已,才不是特意要救你!”
裴承又低头看,“手这样抖,怎么握得紧刀?怕蛇?”
“这可是毒蛇!”李相筠咬牙道,把他又往后一推,皱眉喝道:“帮不上忙就别碍手碍脚。”
裴承被李相筠一凶,真老实地把背紧贴在了岩壁上。
小太子摆了个后脑勺给他,好像连翘起来的每一根发丝都透着倔强。
他不禁想起,飞雨查到的、高勇酒后吐露的,那些太子的事。
“家主,太子身边的朋友并不多,大部分都是酒桌上的酒肉之友,能谈得上深交的没几个,他连近身伺候都人都不要,过得哪像是个太子。”
“太子的亲信?邓谦虽然一直跟在他身边,但据我所知,很多事情,太子宁可交给执金卫下边的执影卫去办,我还听说,有时候太子会自己去。殿下是个要强的人,我还没见过他害怕畏缩的样子呢!该怎么形容?……就好像,就好像个莽撞的牛犊子!他是太子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要这样呢?”
是啊,为什么要这样?
他好不容易拿到储君之位,难道不该享受权利带来的便利和风光,不该前拥后簇,使奴唤婢。
裴承扯住李相筠胳膊,去看他手背上的伤口,“蛇毒通过血液,很快就会流到全身,到时候殿下会动弹不得,彻底沦为它们的食物。”
李相筠甩开他的手,“那就更不能坐以待毙了。”
“殿下没有问过我,有没有办法。”
“你有办法……?”李相筠正说着,手里的匕首哐当掉到了石板上,她的手颤抖着,已经拿不稳武器。
糟了,是蛇毒。
比她想象中发作还要快。
“裴、裴承,拿信号弹。”话没说完,她人已朝下倒去。
完蛋,完全没有力气撑着,她该不会把自己鼻子砸断吧?
好在一只手及时扶住她,又让她轻靠到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