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小宇已做好了早点,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粥和煎蛋。
我坐下来吃着,他手机响了一声,他接起电话,脸色却陡然沉了下去。
我看他欲言又止,眉头微皱,却没多问。
吃完饭,我换好衣服,今天一身灰色系OL装——灰色西装外套内搭白色衬衫,紧身包臀裙勾勒出臀部曲线,灰色薄裤袜泛着丝光,脚踩黑色细高跟鞋,干练中透着沉稳。
我拎起手袋准备出门,小宇急忙走过来,声音低哑:“妈,今天要不你请假吧。”
我皱眉,转身看他:“什么事?”他嘴唇动了动,似不知如何开口。
我语气一沉:“有话快说。”他低头,闷声道:“我爸生病了,肝有病变的肿瘤,在医院切除,要输血。爷爷打电话让我去看看。”我愣了一下,心底泛起一阵涟漪,随即拨通助理电话请了假,带着小宇赶往医院。
到了医院,病房外站着小宇的爷爷奶奶,还有小雪——那个去年离婚时出现的女人。
她怀里抱着个两三岁的小孩,眉眼间依稀有书博的影子。
老两口见到我,脸上带着歉意,低声道了句“若寒,好久不见”。
他们对我印象一直不错,离婚时也没闹得太僵。
我微微点头,小宇叫了声“爷爷奶奶”,便进了病房,我跟在后面。
书博躺在那儿,一侧肝脏刚做完手术,脸上带着氧气管,瘦得颧骨凸出,脸色蜡黄。
见到我,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气息不稳地说了句:“若寒……”我摆手示意他躺好,心里有些触动。
一起生活十多年的人,如今病成这样,虽没了爱意,却多了几分人生无常的感慨。
我低声道:“好好休息吧。”说完便退到门外。
小雪抱着孩子进来,瞥了我一眼,没说话,气氛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小宇在里面待了一会儿,走之前从书包里掏出一大沓纸钞,早上他特意去了一趟银行取得,说是给病房添点东西,我没想到有这么多。
他递给小雪,她却没接,儿子放在床头。
小雪眼泪“啪嗒”掉下来,哽咽着抱了他一下。
小宇没多说,转身出来,和我一起离开。
书博条件不差,当年是集团副总,调离后仍是领导层,离婚时给了小宇不少钱,这点我早有耳闻。
她可能是因为小三上位儿子还这么宽容感到羞愧吧。
我脸上没什么波澜,小宇担心他爸也正常,我没放在心上。
回程的路上,小宇沉默半晌,盯着窗外发呆。
我瞥了他一眼,自从去年离婚,书博几乎从我生活里淡出,小宇却成了我全部的重心。
中午我回了单位,他去了驾校。
晚上回家,饭桌上空荡荡的,他没做饭。
我走进客厅,见他坐在沙发上发呆,眼眶微红。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旁,轻声道:“你爸应该没事,医生说切除的组织化验结果还没出,但感觉癌症几率不大。过段时间就能出院,你要是想他,可以去和他住几天。”
他摇摇头,声音低沉:“不是的,妈。”他转过身,眼神灼热地盯着我,“我一方面担心爸的身体,但我和医生也聊了他应该没大事。大概率良性肿瘤,恶性的也算是很早的早期。我最重要的一方面就想着你。”他顿了顿,声音发颤,“我们都要慢慢变老,变得容易生病。如果不趁着能珍惜的时候去得到,以后没有了我会后悔死的。”没等我反应,他俯身亲上来,我猝不及防,躲不开。
他的唇贴着我的,带着一股涩涩的咸味,我才察觉他眼里已满是泪水。
我愣住,想推开他,手却僵在半空。
他抱着我,泪水顺着脸颊滑到我唇边,哽咽道:“妈,我不想失去你。你一定要健康,不要生病,也不要任何理由离开我。”他的吻急切而颤抖,像要把所有的恐惧和爱都倾泻出来。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心跳如擂鼓,那咸味渗进唇间,像针刺进心底。
我试着开口,声音却哑得发不出完整句子:“小宇,你……”
他抬起头,眼泪挂在脸上,哑声道:“妈,我今天看着爸那样,突然就怕了。我怕有一天你也躺在那儿,怕我连珍惜你的机会都没有。”他双手捧着我的脸,额头抵着我的,气息滚烫,“妈,你是我全部,我不能没有你。”我心头一震,那些压在心底的防线像被洪水冲垮。
他的泪水滴在我脸上,我闭上眼,眼眶也湿了。
我该怎么办?
十几年的婚姻散了,书博病倒了,我以为自己早就麻木,可小宇的哭声却像刀子剜进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