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他到底要干什么！
nbsp;nbsp;nbsp;nbsp;这种情况下还要碰她吗？
nbsp;nbsp;nbsp;nbsp;他还是人吗？
nbsp;nbsp;nbsp;nbsp;宋鹿看到林也的另一只手抬起来，食指勾起一只白色的药箱晃了晃。宋鹿迅速往后扭动身体，在两人之间空出一条足够放药箱的空间，密密掖好被子的边边角角。
nbsp;nbsp;nbsp;nbsp;林也牵动嘴角苦笑说：“你掀开被子让我看看伤口。还在流血就去医院。血止住了就让我帮你上药和包扎。否则，我就让医护上门好好检查你。你更加睡不成。”
nbsp;nbsp;nbsp;nbsp;林也放药箱在那条缝里，眼神示意一下紧捂的被子。
nbsp;nbsp;nbsp;nbsp;宋鹿坐起来，掀开被子，先抬起一条手臂向他展示伤口，再抬起另一条手臂转动。林也凝眸仔细看了，确定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他的手指碰向急救箱。
nbsp;nbsp;nbsp;nbsp;宋鹿眼疾手快抢过急救箱抱在怀里，别过身体，说：“不用你管。我会自己消毒和包扎。”
nbsp;nbsp;nbsp;nbsp;说完，宋鹿打开急救箱，扯下一排碘附棉签塑料纸，折断棉头，垂置润湿。她利落地在每个伤疤上来回涂抹两次，绞下纱布，一头咬在齿间，一头轮起来快速缠绕手腕。
nbsp;nbsp;nbsp;nbsp;她边缠边含糊说：“林也，我们把我们之间的账算清楚吧。我刮了你的大提琴，你找人修一下。修琴多少钱我会赔给你。我欠你多少，能还的尽力还，还不上的只能说抱歉了。还有，我们找个时间把婚离了。还是，等一年合约期满，离婚的时候见最后一面？我们好好道别，也算好聚好散。”
nbsp;nbsp;nbsp;nbsp;林也愣住。他想，这世事真有诸多巧合，上一次她给自己治伤包扎，他们谈的是结婚。这一次包扎何其相似，他们谈的却是离婚。
nbsp;nbsp;nbsp;nbsp;林也没回答，也不敢回答。他现在连自己都怕，怕再说出什么又伤害到她。可他心里清楚，她说的事不可能发生。就算她不再爱他，他也不会放她走。她要在他身边老死、病死，死也要死在他身边，
nbsp;nbsp;nbsp;nbsp;才过了一会儿，宋鹿已经完成了手上的活计，两条小臂被缠得又密匝又紧实，一圈圈活像木乃伊。她并举两条手臂，同方向、同幅度转动给林也看，仿佛给老师检查作业的学生。
nbsp;nbsp;nbsp;nbsp;林也看了，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宋鹿的手顺势落到身体两侧，抬起头，亮出一个灿烂且甜美的笑容，“那么我们就一言为定了。睡一觉醒来，明天又是全新的开始。”宋鹿快速钻进被子，再次留给他一个无情冷漠的后脑勺。
nbsp;nbsp;nbsp;nbsp;林也在房间里走动，跪下，重复刚才拨出头发的动作，开吹风机的柔风档，托起她的一片头发，细细吹干，再吹下一片，直到把所有头发都烘干理顺。
nbsp;nbsp;nbsp;nbsp;林也把头发放下，手掌插、进她脖子和枕头的缝隙，托举起她死沉死沉的上半身，抽出湿枕头，拽来另一个柔软干燥的枕头塞进她脖子下面，再抽调托举的手。
nbsp;nbsp;nbsp;nbsp;宋鹿闷闷地陷进枕头里，整个过程她始终不声不响、一动不动，像具任人摆布的尸体。但林也清楚，她是清醒的。
nbsp;nbsp;nbsp;nbsp;林也起身，洗澡，换衣服，下楼去擦地、喂猫、铲屎。他绕了一大圈回来，轻手轻脚抓起那个湿枕头放到床边的地板上，面朝上的正好是被洗发水打湿的那一面。他把枕头翻了个面，折起一膝坐下，静默地看宋鹿的后脑勺。
nbsp;nbsp;nbsp;nbsp;林也思来想去觉得应该和宋鹿提一下：“你听了别太着急。蛋蛋不见了。”他顿一顿，吃疑问，“你回来开过露台门吗？”
nbsp;nbsp;nbsp;nbsp;宋鹿依旧毫无反应。林也叹了口气。她睡了也好，不在乎臭鸡蛋了也好，他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nbsp;nbsp;nbsp;nbsp;林也趴到床沿上，手指悄悄绕起一缕他亲自吹干的头发丝，手指缠来缠去，直到缠到把自己弄睡着。
nbsp;nbsp;nbsp;nbsp;第二天一早，一个圆滚滚的小女孩出现在林也的面前。小女孩仰着头，平举双臂，手里抓的是他们家液体状一长条的猫，奶声奶气说：“先生、太太，阿毛还给你们。”
nbsp;nbsp;nbsp;nbsp;林也这才知道上了宋鹿的当。
nbsp;nbsp;nbsp;nbsp;她这么淡定是因为知道猫没丢。
nbsp;nbsp;nbsp;nbsp;宋鹿直接绕过林也，单手端起蛋蛋往地上一放，随后拉起小女孩的手就向厨房方向走，“肚子饿吗？我们洗点水果吃。”
nbsp;nbsp;nbsp;nbsp;桃姨和小女孩是在等交接班的阿姨到公寓。那个阿姨说好早十点来接班。她不来，桃姨坚持不肯下班。
nbsp;nbsp;nbsp;nbsp;桃姨心虚地瞥一眼林也，急忙上前去拉小女孩的手，嘴里说着：“不用麻烦，太太。我刚才给她喂过饭了。”小女孩灵巧地躲开桃姨的手，朝桃姨做鬼脸。
nbsp;nbsp;nbsp;nbsp;宋鹿带着小女孩打开冰箱门，抽开冷鲜柜。小姑娘提起一串紫色的葡萄，摇晃着说：“我要吃这个。”
nbsp;nbsp;nbsp;nbsp;桃姨没办法，只能上前，“我来洗吧。”
nbsp;nbsp;nbsp;nbsp;宋鹿微笑着朝桃姨摇摇头，低头问小女孩：“我们一起剪葡萄、洗葡萄好不好？”
nbsp;nbsp;nbsp;nbsp;小女孩大眼睛扑闪，情绪高涨地大声说：“好。”
nbsp;nbsp;nbsp;nbsp;一大一小两个人儿挨在水盆边，用剪刀剪下一颗颗葡萄，捻了一点苏打粉和细盐在洗葡萄的水里，四只手一起揉搓葡萄。洗葡萄洗得欢声笑语。
nbsp;nbsp;nbsp;nbsp;桃姨很是惊慌无措，同时，她又隐隐觉得今天公寓的气氛有点怪，太太仿佛不高兴和先生待在一间房间里，也不乐意和他说话。桃姨不敢多想，只能心慌慌地期盼快点到十点钟。
nbsp;nbsp;nbsp;nbsp;宋鹿和小女孩洗完葡萄就到了分葡萄的环节。
nbsp;nbsp;nbsp;nbsp;小孩子用的是幼儿园里做游戏时用的口诀。
nbsp;nbsp;nbsp;nbsp;宋鹿、桃姨和小女孩自己都分到了葡萄。
nbsp;nbsp;nbsp;nbsp;“点兵点将，骑马打架，有钱喝酒，没钱滚蛋，剩下一个臭鸡蛋（原文
nbsp;nbsp;nbsp;nbsp;荷包蛋）。“小女孩说完，手指头尖戳准了林也的鼻子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