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尘月拿起z纸,看见药名的刹那,藏在眉头里疙瘩彻松开了。
这三味药是世间难得的解毒奇药,也是毒药,知之者甚少。
而敢将它们放在同一张药方里,慕尘月平生所知者不过三人,一人是孟九婆的师父天玄老人,一人是盛传无药谷之乱的始作俑者紫衣夫人,然而这两人已然离世多年。
还有一人便是青凤门前万风堂堂主,易春水。
一个失踪多年,杳无音讯,教她轻云步和逍遥掌的人。
或许也是孟九婆此生最为记挂的人。
慕尘月猜测,初时孟九婆只是怀着满腔怒火,有对她的,有对林烟这种负心汉的,乍见林烟身上的药方,定是情绪激动,难以自抑。
以林烟的狡诈机敏,虽不知其中真正渊源,却足以用话术顺水推舟的与孟九婆谈些条件。
都道关心则乱。
好在孟九婆虽然乱了心,到底没有乱了神,所以只将其知道的信息告知林烟,又答应了帮其传递消息。
想来留住孟九婆最后理智的原因,多是因事涉她,格外谨慎。
看来她这个每日被嫌弃的徒弟,在孟九婆心中还是有些地位。
蜡烛刚燃了一小节,正是热烈雀跃的时候,投在简陋的墙面上剪影模糊而鲜活。
纤瘦的肩膀在黄昏的光里,微微沉了几分,原本坐直的身子也佝偻起来。
乍看竟有几分像午后,吹着清爽的风,坐在树下休憩的老人。
慕尘月的声音也带着些懒洋洋:“单这一味七瓣莲便是百金之价,地龙草数年难见,何况烈火兰更是有市无价,林公子,觉得自己值吗?”
“在下或是不值,可在下知道的秘密。”林烟眉宇间十分笃定:“值。”
将信签丢在桌上,慕尘月眼角微挑:“愿闻其详。”
“公子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的底气,让林烟的声音突兀的大了几番,慢悠悠的语调成了,一字一句的强势。
“蒋小铃。”
院外的风将木门吹的吱嘎作响,更显的屋内安静如斯。
烛光柔和,却照到了一张与我何干的冷脸。
没有等到预期的惊讶,林烟本以为是慕尘月故作镇定,可细细看去,黝黑的脸上只有不以为然的轻慢。
善易容之人,大多擅长观人于微,也大多十分依赖自己这点,觉得可以看破人心。
林烟故意冷笑:“慕公子,似乎正帮秋大小姐寻找此女。”
慕尘月耸耸眉毛:“是,可我从未答应要找到。”
刚刚攒起的气势,决不能轻易放弃,林烟又增添了些筹码。
“蒋小铃的父亲是秋家的大管事蒋和,他女儿在你手上,你自可要求许多,比如群英会将至,一些像样的帮助,定会事半功倍。”
慕尘月抓抓脸,答得有些不耐烦:“林公子对我还是不太了解,在下身无长物,所幸打架还不错。”
林烟的眼中骤然刮过一阵冷风。
不是大雪漫天的寒意,而是黑夜林间此人毛发的阴森。
刮的光影一阵左摇右摆。
“这是慕公子逼的,我知道你对秋大小姐设的局。”
冷哼一声,慕尘月甚至不愿多回答一个字。
轻慢与不屑,让林烟彻底炸了锅。
人一旦焦躁起来,多的是口不择言。
“我知道黄公子是与人打赌才去的风雨楼,而那日刺激他的人,也是有人假扮的,说话的根本不是什么姐妹,而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林烟话中有些浅浅的得意。
“我猜这些人都是你特意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