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不得不提醒发小:“你最开始考进来,只是想找份稳定工作吧?危险性太高的话,千速姐知道了岂不是要把你撕成两半。”
萩原研二道:“和拆弹比起来也没什么区别——老姐听了都一样会把我撕成两段。”
他笑了:“但果然还是不能这么快做决定……去问问他们吧。”
松田阵平不自然道:“又没到毕业的时候。这么快定下来干什么。”
“诶?我倒是以为小阵平一听到邀请就会迫不及待答应呢。你本来就喜欢拆弹,不是吗?”
“拆弹哪里不能拆。刚才他不是说了吗,他也被借调走了……那个部门肯定还差一个拆弹专家,不是么?”
“所以,松田你们没有马上答应,也是想进对策部吗?”诸伏景光问道。
“嗯……有这个想法。”萩原研二大大方方道,“不过,不知道那个部门缺不缺拆弹方面的人手。如果不缺的话,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得努力了。”
努力往别的方向发展,争取成为全方面人才。
对于这个问题,内部人士稻川秋想了想,得出结论:“其实也不太缺。”
“山崎精通拆弹;人手不够可以从**处理班借调;顺便我也拆过几次,还挺好玩的。”
虽然有过猜测,但到了确定的时候,却无法淡定以对。
降谷零努力绷住往下压的嘴角:“……你也拆过?”
稻川秋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将磨牙棒咬得咯咯响。她无所谓道:“啊。有几次借调的人来得很慢,我正好在附近,就过去帮忙了。”
在进入警校前,稻川秋不只是窝在自己的公寓里。她当然也会外出、有一些社交生活、晒晒太阳——具体表现在去便利店买酒、拒绝搭讪、和收货员确认新品上架的时间。
有一回,被围剿的基地正好离她当时居住的公寓不远。她提着两瓶酒路过,看到熟悉的服装特征,便走过去问要不要帮忙。
被问的人吓了一跳,并没有认出她来,还以为是什么嚣张的犯罪分子,警戒地上下打量不明来客。直到她表明了身份,才半信半疑道:“里面的炸弹……很麻烦。你,呃,您有拆弹经验吗?”
不年不节,没有庆典,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烟花。炸弹算不上替代品:它不该爆炸的,然而等待着生死一刻的热烈,同样是一种
绚烂。
女生舔了舔嘴唇,弯着眼睛说,有。让我来。
自火药问世以来,炸弹类型层出不穷,因此衍生出了炸弹狂魔、拆弹专家之类的职业。越是精妙的炸弹越是让人头疼,但有人教过稻川秋:绕过所有的迷雾,找到致命一击的弱点……就是这样。拆弹就是这种简单的东西。
如此浅显道理,当然谁都会懂。所以人类畏惧的想来也不是拆弹的步骤多寡,而在于炸弹迸发时的狂热光亮,可能摧毁的性命数量。
稻川秋也许不是天赋卓绝的好学生。但死亡对她来说却不是个威胁。
这次的炸弹,拆除难点在于无法掌握的、微妙的平衡。稍有不慎就会爆炸、哪怕是最精于此道的好手也会畏惧,偏偏炸弹周围的信息极为重要,他们无法不管不顾地任由它引爆,只好等待**处理班的人过来。
稻川秋把酒递给面前的警察,后者有些慌乱地接过,傻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走进了炸弹范围之内。
“等等……”他反应过来,想劝阻。
女生挥了挥手:“保管好我的酒。这是最后一批了。”
看上去屋里的炸弹还没有她的两瓶酒重要。
后来,这个放稻川秋进去的警察被山崎樋骂得狗血淋头。“她想进去你就让她进去?她出了什么事谁来负责?你吗?你负责得起吗?”
“可是她说……”
“三言两语就被牵得摸不着北。你可真是对策部的好精英。”山崎樋冷笑,“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警察闭上了嘴,不敢再狡辩。
回想起来,他也觉得莫名其妙:对啊,为什么他会听信路人的三言两语,就这样把人放进去了呢?倘若她是敌人,那这就是任由敌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如果她只是路人,那么把路人放进炸弹范围内,简直是能够让他直接被停职的失职行为。
警察出了一身冷汗。
偏偏——当他又想起在夜色中自己看到的那双眼睛时。
“……”
他不得不承认,即使再来一次,恐怕历史也会按照她所想的偏移,不会有一丝改变。
对于小警察而言,那是如同鬼魅降临的、堪称奇幻的一晚。
对于稻川秋而言,却只是很普通的一天晚上。如果一定要找出点惊心动魄的剧情来,那大概是她提着的那两瓶酒——瑞泉的一个即将退市的口味,她买到了最后的那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