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倒是我们添麻烦了”卡马尔正要摇下车窗,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刺耳的鸣笛声————在他们的后方,另一辆通体漆黑但在车门上印着醒目家徽的大型军车迅速接近着。
三人的心跳顿时变频,但只有工作时心细记忆力极好的莱顿认出了那个曾经着重铭记的图案。
“拉普拉科勒索”
他将手伸到了座椅下方,拉出了那把连射霰弹枪,随时准备应付最糟糕的情况发生。
亚历克斯即使不认识那华丽的家徽,却也能看见环绕成圈的月桂叶———那是属于帝国领地侯爵的无一例外的装饰图案。
野蛮的车驾几乎紧贴着他们的尾部死死刹住,车门一开卷起阵阵烟尘与热浪,穿着武装行动队制服的女人几乎是跳了出来,一脚踩在被晒得发烫的地面上。
眉眼之间瞧不见一丝善意和温柔,刻意剪短的头发被扎在后脑,虽然是十分年轻的少女,身材却足以将厚重材质的军用布料高高撑起;灼眼的阳光下她抬起手捏住军帽帽檐调整了几下,将亚历克斯他们车旁的士兵叫了过去。
“那女人是……”卡马尔急忙锁死了车门,观察着似乎正在盘问些什么的那人。
“啊,没错,是洛萨里安侯爵的女儿,缉查局少校萝斯。卡尔茜无疑了”
莱顿紧咬牙槽,将风衣脱了下来塞在身后。
亚历克斯也警觉地也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枪从背后的夹层之中抽了出来,连他自己也几乎快要忘记是什么时候从父亲那里得到了这件礼物,上面的每一处铭纹和镂空雕花都是绝世无二的艺术至臻,从来没有远离过他的身体,不管是在逃亡中还是生死一线的绝境之中。
士兵耷拉着脑袋第二次跑进了指挥亭中,这回连他的长官带着另外几名执勤的士兵也跟着走了出来,所有在场的工作人员都齐刷刷地向卡尔茜敬礼,随即又交谈了起来,不时地有人指向亚历克斯他们解释着些什么。
“该死,要强行冲出去吗”望着前方抬起遭到中断的拦截杆,卡马尔握住方向盘的手心不停冒汗,“她可是洛萨里安的女儿”
“不行,这些家伙也有车,一定会追上我们,先冷静下来,迫不得已再看我信号”
莱顿将座椅下方的枪又踢了回去,“把枪藏好,她过来了”
卡尔茜听完报告后独自一人接近了车辆,她站在完全不透明的玻璃前用弯曲的手指关节轻轻却又急促地敲打着。
卡马尔麻利地再次摇下了车窗,但这次他只是露出了额头。
“小姐,请问你是…?”
她顿时眉头一皱,伸出手指再次用力地拍打玻璃边缘,“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叫我卡尔茜少校就行,把你的车窗全部降下来,后面也一样”
“是的,很快就好”
没有敢和她多做周旋,三人全都将自己的上半身样貌露了出来。
而她也好巧不巧格外注意到了后排明显服装气场不同的亚历克斯,“噢,倒是有个很气派英俊的人在嘛,你就是戴尔森子爵的儿子吗”
亚历克斯连嘴都没动,只是慵懒地点了点头,一旁的莱顿也是心不在焉;好似这几人根本就不在乎她的突然拦截。
“这样啊,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刚才他们向我报告这边有出示过侯爵大人亲自签发的通行证,能在给我看看么”
“乐意效劳!”看着那完全不像是在礼貌请求的冰冷面容,卡马尔只好再次把还没揣进口袋的伪造证明又给递了回去。
“嗯——这确实是缉查局特有的材料”她轻轻摇晃着那张此刻就承载着几人命运的纸,“不过那个老头子居然会写出这么优美的字迹啊,原来还藏了这么一手文字才艺”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缓和下来,换上了温柔中又带些好奇的少女颦笑,“我明白了,确实是合法证明,不过这位子爵少爷,能拜托你一件事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亚历克斯又一次冷静的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客气。
“因为最近新的戒备政策,要求所有因非常事务出入封锁线的贵族成员或其家眷都必须留下清晰照片以供后续核实与登记。我绝不是要拦下你的意思,只不过是请你下车让我的部下拍一张简单的影像,随即就让你们通过如何?”
“哎?可是少校女士,博鲁茨少爷他很不巧正身患疾病,恐怕不太合适啊”
“没有关系,只不过下车稍稍停留几秒,几秒钟就行”
“但————”
“好了卡马尔”一直沉默的莱顿突然出言打断了正欲再推脱的同伴,他挪了挪身子挨近了“博鲁茨少爷”一些,右手和他亚历克斯放在后背的左手在卡尔茜的视野盲区中碰到了一起,“少爷,就算是我们也不好为难缉查局的英雄们,要不还是……?”
仿佛真的是在贴着耳朵卑微地乞求一般。
“好吧,我明白了”亚历克斯尊贵地摆了摆手,随即扭动了车门开关,将卡尔茜也逼退了一些。
“该说不愧是子爵大人的孩子吗————不仅是相貌,连声音也是格调具显啊”
看着并不比自己高了很多的亚历克斯,她不知是否是出于真心地赞美道。
“站在这里就可以了吗”他紧紧贴在车门附近,将里面挡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