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闻言泪眼汪汪地看向他,似有千般委屈,声音细若游丝,“老爷,妾身并非无缘无故小产,定是夫人容不下这个孩子……”她哽咽到裴彦知难以听清她说的话。
“妾身……腹痛难忍,只当是月信不调,谁知……竟是小产。”林姨娘指尖紧紧攥着被褥,尾音发颤。
她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况且妾身房里那嬷嬷,是妾身进府时就在这院中了,她……处处为妾身着想,事事都替妾身打点妥当。”
忽然她眼神凌厉,“是夫人,一定是夫人……妾身月信时常不准,前几日宫宴回来后,便胃口不佳,以为是宫中酒劲大的缘故,如今想来,定是夫人早就算计好了!”
她盯着裴砚知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她让那嬷嬷假意照顾,博取妾身信任,实则向栖棠院通风报信!”
裴彦知眸色一沉,听到她攀扯苏宥棠,“此事非同小可,若无实证,便是诬陷主母……这罪名不是你能担得起的。”
林姨娘惨然一笑:“妾身连孩子都没了,还怕什么罪名?”
林姨娘双手猛地紧握裴彦知的胳膊,“老爷……您当真半点不信妾身啊?那孩子……也是您的骨血……”
裴彦知沉默片刻,终是缓了语气:“你先养好身子,此事……我自会查个明白。”
她忽然冷笑一声,缓缓松开紧握的手,眼神飘忽不定,“妾身早该明白的,她是堂堂丞相嫡女,金尊玉贵。”
林姨娘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彷佛什么都抓不住,轻声道:“妾身不过是随时可弃的玩意罢了……”
裴彦知眸色一沉,“你又何苦这样说自己?丞相的根基,岂是我能轻易撼动的?朝堂之上……
“若有实证……我便停了她的掌家之权……”裴彦知神色一凛,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林姨娘面色山闪过一丝失望和疑惑,带着哭腔缓缓开口:“只……只是停了掌家之权吗?”
裴彦知转头看向她,将她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她如今连我与你的孩儿都敢算计。”他眯着深邃的眸子,却毫无焦点,窗外潮湿的空气裹挟着呼啸风声渐起。
林姨娘闻言,身子微微一颤,将脸更深地埋进裴彦知的胸膛,他的声音从头顶幽幽地传来:“我怎会轻易饶过她?这可是我与你的第一个孩儿。”
她忽然仰起脸,“夫君打算如何?”
裴彦知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还未等他开口,林姨娘冰冷的手指已覆上他的手背,“不如……让她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再以七出之条休了她……”
夜色如墨,两个黑影扛着麻袋,悄无声息进了六皇子府邸。
“殿下,这是……?”沉舟看向自己的主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从前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殿下从来不会带回府里处置,怎么这次?
萧瑾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定西伯府送来的,听说还知道些有意思的事。”
沉舟一听定西伯府便明白过来,定是下午的那封书信,会意后,他招手唤来两个心腹:“随我走一趟。”
用完晚膳后,苏宥棠坐在廊下望向明溪,忽然眼尾一挑,“这个月给你双份例银如何?”
“小姐!怎么又打趣奴婢。”明溪立在一旁,唇角却勾起了一抹笑意,已经许久未见如此鲜活的小姐了。
苏宥棠敛了笑意轻声道:“去告诉白芷,在西角门备马车,别声张,”
檐角的铜铃随着夜风摇曳,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在窃窃私语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