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普生大师和怀灭道人都怔了一怔,倒是纪晓华冷冷一笑。
“此事不错,当年出发之前,晓华便知他是生父了。”
纪晓华也不管旁人眼光,说了下去:“所以当日的大侠,也只不过是个弑父凶人,正道诸公敬请出手吧!”
锐利的眼光陡地从纪晓华眼中射出,打的众人脸上热辣辣的,尤其是正道中人往往把大义灭亲之类的话挂在口头,被这样一抢白更是难堪。
“是吗?”
普生大师合什一礼:“如果真是如此,鸣楚便不会留下张清风的家人了,更不会就此失踪数十年,避迹于翔鹰门。当年鸣楚有何打算,不知是否可以示知老衲?至不济当时我等三人也是亲如兄弟的方外之交,虽是相别以久,老衲自认还有这个资格询问,鸣楚绝非狠心如此的人。更何况老衲明知,当日鸣楚在杀他之前,曾给他看了一个东西,想来那就是鸣楚的身份证明了,怪不得张老先生入土之时,神情悲悔至极。”
“真不愧是大师啊!”
纪晓华苦笑:“其实当日晓华是非杀他不可。他虽是我生父,但也是家母毕生怨仇之人,何况在晓华生后,为免日长梦多,他还曾经派人来追杀我母子,让我母子奔走江湖,无依无靠。家母逝世时,晓华在床榻旁起誓,必亲手杀之,以偿此恨。他既不以子待我,我又何能尽孝?不能两全,该当如何?请大师教我。”
他顿了一顿,冷冷的眼光再次扫下来:“此事不过是晓华家务之事,和什么大义灭亲全扯不上关系。”
“虽是如此。”
怀灭道人脸色更沉更阴:“鸣楚小兄又何必屈身于翔鹰门,流落黑道之中?难道我二人在小兄眼中,竟是连护住小兄都无能为力的无能之辈么?”
怀灭道人眼光一转,望向了跪着的纪淑馨,声音一转而为温柔慈爱。
纪淑馨面上表情却是震撼之极,这事好像连她都不知道,纪晓华一直埋在心底:“淑馨一出世,怀灭和师兄就是第一个抱着她,认她做干女儿的人了。就算是修为不足吧!怀灭可是一直挂在心里的。”
纪淑馨闻言至此,眼眶中泪花翻滚,只差没再流下来,不知何时,普生大师已站在她身边,轻轻地拍着她肩膀:“鸣楚小兄不觉太心狠了吗?”
纪晓华的反应很是奇怪:“当时发生了什么事,道长会一点也不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
怀灭道人的反应更是奇怪,脸色瞬间冰寒如水,旁人完全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倒是怀风道人先跪了下来:“师兄,怀风在此请罪受责,但怀风也有几句话说,无论如何请先让怀风尽言。”
“果然是武当门下。”
纪晓华手上摆了个势子:“这把翔风回星剑法果然不凡,当年在先母墓前晓华负创而走,虽说是暗袭,但晓华至今仍无法破解,实在心服之至。”
“不错。”
怀风道人一副豁了出去的样子:“出手的人就是我!当年怀风知道此事,瞒着师兄下山,蒙面伏击杨大侠,因为怀风绝对不相信任何弑父之徒,和与黑道有关系的人!谁晓得这人中我一剑,竟能负创而逃,留下翔鹰门这么大一个问题,以致今日劳师动众!”
“你……”
怀灭道人气满胸膛,偏又不能出手,这情况下,他又怎能对怀风下得手?
虽然很卑鄙,他却是那么的义正辞严,反而让怀灭和普生两个想为杨鸣楚伸冤的人无所下手,无论如何,这算计可真是厉害,不愧是在黑道之中混过的人。
怀灭道人不禁想起了往事,怀风当年弃恶从善,是第一个由夜修盟中脱出的人,是以怀灭收他做师弟,一直以来他都是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连这一次也一样。
“那么。”
普生大师满面慈悲:“小兄现在姓杨、姓张,或是姓纪?普生应当如何称呼才是?”
这时候问这个干什么?
叶凌紫一脸迷糊,连巫山神女也不懂话中禅机,其它人更是蒙然不知。
双掌合什,纪晓华低头为礼:“杨姓是家母之姓,张姓为先父之姓,晓华现在姓纪,大师叫我纪晓华得了。大师出手吧!晓华早定了自己的路。”
“是吗?”
普生大师低首默然,摇了摇头,慢慢走了出去。
怀灭道人也叹了口气跟了出去,连武当门下也同他一起撤走,而怀风道长这下却是留着也不是,走了也不是,他无话可说,顿了顿足,也跟了出去。
“倒也不错。”
纪晓华冷冷一笑:“这段公案算是了结了。司马寻你给我听好,本门中人就是从我身后这扇门撤走的。”
他指了指身后的布帘,声色转厉:“要追他们的人,都得先要跨过纪晓华的尸首才成!你可有胆敢先出手么,司马寻?或是还像以前一样,只敢躲在别人身后?”
“你胡说!”
司马寻一声大喝,手指指向另一面的一幅壁画:“司马寻好歹原也是翔鹰门之主,自然知道本门之中,唯门主能知的秘道在什么地方!那幅画后才是秘道所在,你休想骗我!以这种小诡计就想骗过正道众侠,你也太小觑人了。”
“那你就追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