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上学期期末。
安迟叙拿着成绩单,赤裸裸的升降号扎着她的心脏。
她的母亲和妈妈正在闹离婚,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两个成年人每天把鸡飞狗跳的琐事砸到她脑仁里。
安迟叙把成绩单揉皱,揉碎,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会看见这张成绩单。
她将碎屑揣进衣兜,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乱晃。偶然对上一双眼,对方也是一个人。
“安迟叙。”晏辞微开口了,朝她跑了两步。
那时她们还不熟,只在一个小组里过了半学期。
小组六个人,大部分时间安迟叙只和关系最好的那一个说话,剩下三个人围着晏辞微转。
“你家长呢?”晏辞微穿着最普通的校服。奔跑时挥洒些许汗水。
抑或是碎发。
阳光下波光粼粼着浮在脸庞,远处的安迟叙双目刺痛,看不清过于耀眼的反光。
“要来了。”安迟叙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家里的情况。
要她如何去说?她最亲近的两个人甚至都不管她。
“快开始了。上楼吗?”晏辞微很亲近的挽住她的手。
随性又自然,惹得安迟叙的紧张好像无处遁形,窘迫到即将爆炸,又被晏辞微轻飘飘一句话捏扁。
“好。”安迟叙跟上晏辞微的步伐,挽着的手悄悄变成牵。
晏辞微也许刚刚和朋友运动过,手心带着微薄的汗。
捏起来湿黏难受,牵着的手慢慢松开。
安迟叙拉住晏辞微的衣角,好像挽留了一寸茉莉香。
家长会开始的时候,全班只有安迟叙的家长没有到。
有些甚至来了两三个。母亲或者妈妈的姐妹都跟着来参加孩子高中第一次家长会。
安迟叙孤零零的坐在座位上,垂着头回避老师的目光。
她还是被老师捉上去了。
考的最差的那一科是物理,物理老师平日就很凶神恶煞,全班都怕她。
“你说说你。”她拿着一叠成绩册,上面大大小小考试的成绩都有,平时上课的练习成绩也记录在册。
安迟叙那一行持续标红。
“这半学期成绩下降这么多。你家长也不来。害怕被你家长看见是吧?你也知道你考得稀烂啊。厉害完了,觉得自己不找家长就可以不被骂了?”物理老师说的话一向难听。
安迟叙头低低的埋着,脖子快折下去。自己松松捆好的马尾散在一旁,恼人的碎发遮挡视野。
她看着自己的脚,那双脚在晕厥中放大缩小,她努力无视着鼻尖的酸楚。
她知道她说了,她家长也不会来。
那两个人早就不把她当孩子看了,只会以她为导火索,不停的吵架。
她又不想考砸,她只是……
物理老师的数落稀稀落落的抛过来,安迟叙在恍惚里度过一个世纪。
直到一阵风拂开耳畔的碎发。
一只手捏住安迟叙的肩膀。
那只手很软,带了点出汗的黏,甚至留着方才相牵的体温,白茉莉的清淡。
落在安迟叙削瘦的肩头,捏得她骨头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