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微第一次认识到她的办公室到电梯有多远。
她得走得很快才能跟上安迟叙。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只会跟在她身后怯懦的小可怜,有了如此快的步子。
这是她们这周第三次单独坐这电梯。
每一次都不一样。
此时此刻安迟叙立她身旁,不卑不亢,略仰着头关注数字变化,没有过分疏远她,也没有低微的跟在她身后。
不是陌生人也不是朋友。
安迟叙是她的前女友。
晏辞微把一句话在心里转了千遍,还是很难开口。
牙齿碰在一起都能打架,嘴唇贴上就松不开。
她咬痛唇瓣故作轻松。往安迟叙身边近了一步。
安迟叙扬起一双杏眼看向她。
“是来找我的吗?”晏辞微的笑容有些奇怪。
像是刻意,又带着不少真情。好似面部肌肉失去了控制,做不出想要的表情。
她站在安迟叙身侧,稍稍弯腰,以略仰视的姿态看向安迟叙。
安迟叙的目光随着她一缕垂落的发丝忽闪。
“找你道谢。”她没有挪开一步。没有贬低晏辞微的小心翼翼,做作违和。
甚至,说得很直白。
“今天晚上的事……搬椅子,或者取消一个月活动。不都是为了我?”安迟叙说这番话的时候面上没有情绪。
看向晏辞微的眼也满是平静,是雨后澄澈的天。
晏辞微睫毛缓慢扇动,而后勾了下嘴唇,起身。
安迟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模仿晏辞微。
在对峙时突兀揭穿本质,安迟叙成为了半个小时以前的晏辞微。
“团团。”晏辞微弯弯眼角,多想夸她一句。
学得好啊。她知道安迟叙是她最好的学生。
安迟叙只是讥笑一声,别过脸,这次回绝她们的对视。
晏辞微的眼神顺势跌倒,被安迟叙甩了一巴掌似的。
她克制着表情,维持那个难看的笑。
直起身子,往后靠在墙上,从背后看她的团团。
心口一阵紧一阵松。
到现在她都不明白安迟叙的意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安迟叙是她最好的学生,世界上最了解她,最像她的人。
她引导了安迟叙整个少年时期,七年里安迟叙没有离开她一步。
……所以安迟叙是她最难以揣测的人。
她们彼此都一样。
曾经安迟叙会为了她一句话半夜失眠,如今只是不在乎她了。
安迟叙的余光注视着晏辞微的动作,看见她破碎瓷瓶一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