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池顾和池月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本来就没有亲戚要去拜访,两个人换了套黑衣服就出了门。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外面就飘了大雪。池顾带着池月打车到了郊区墓地,在门口买了两束白玫瑰。
池家父母两个人,都很喜欢白玫瑰。
池月站在墓碑前,献上了那束刚从温室里出来的、还带着露水的鲜花。室外的温度骤降到了零下,白玫瑰上的水珠很快凝结成冰。
“爸,我和哥哥过得很好哦,你在那边不要担心。”
池顾撑着伞站在她旁边,高高的个子格外显眼,虽然才刚刚十九岁,但背影已经十分成熟。
他已经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虽然有些时候还略显稚嫩。如果有其他选择,任何人都不会想在还能疯玩打闹的年纪拼命挣钱。
“妈,你的钢琴,真的很好听。”
池顾拿着另一束白玫瑰走上去,却看见墓碑前用小石子压着一张黄色的宣传单。
他有些疑惑,还很生气。
是哪个没长眼的把宣传单放人家墓上??
他无意间看了一眼,却在宣传单的右下角看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顾悉。
池顾的手有些抖,他睁大眼睛认真地看完了这张关于音乐会的宣传单,大致内容是名誉全球的天才钢琴家将在市中心音乐厅举办一场一个半小时的新年音乐会。
下面是一位穿着礼服的女士弹琴的照片,她脸上的微笑优雅得体,一身白色的衣服与黑色的钢琴形成了鲜明对比,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池顾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墓碑镂刻的名字。
墓碑上嵌着逝者的照片,那个微笑那么清晰,池顾却看不真切了。那张脸与那个名字,和音乐会宣传单上的完全一致。
可是那个人、那个人明明在十几年前的一场空难里去世了,和他的父亲一起。
在回国的途中死去,再也没能看他们兄妹一眼。
池顾从不知道自己母亲有什么双胞胎姐妹,所以宣传单上的那个人只有可能是他和池月的亲生母亲,顾悉。
“哥,怎么了?”池月好奇地凑了过来,还没来得及看一眼,那张宣传单就被池顾以极快的速度收起来了。
“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谁那么没公德心。外面这么冷,我们早点回去吧。”池顾三言两语哄着池月。
池月哦了一声,也看出池顾的脸色不好。而病人也确实不适合在气温过低的户外待太久,她跟着池顾坐出租车回家了。
池顾心乱如麻,已经很努力地控制住面部表情了,而池月是他妹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还跟那张黄纸脱不了干系。
也许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所以哥哥才会这么生气吧?
但他看上去更像是……有什么认定许久的事情出现反转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