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潭果然跑空了,主任已经下班了。
他抖了抖湿漉漉的兜帽,还好游泳馆离a楼不远。
7号趴在他的脑袋上,热乎乎的小猫肚子吸着他头发的水分。
雨已经停了,没有伞也没关系,谢潭下楼,三楼走廊尽头的班级正好下课。
陆今朝夹在下课的人流里,边装书边走出教室门,抬头就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睛一亮。
“谢潭?”他一边道歉,一边挤出一条路,好不容易追到,一拍肩,那人回头,却不是他以为的那张脸。
“抱歉,我认错人了。”
陆今朝茫然地摸摸后脑勺,认识的同学拍他的肩,叫他一起去食堂,他回过神,和同学走远了。
谢潭从教室的拐角里出来,和小猫击掌。
但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躲着邻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藏起来了。
回家的路上,下一话的预告图也出来了。
一幅孤零零被展出的画,白墙,画是全黑打底,一个人站在中间,半身像。
纷繁的泡泡流动彩光,遮挡画中主角的样子,又像从这具身体中解离出来的。
画的名字叫《泡泡》。
看起来也是新一话的名字。
谢潭上网识图,却没找到这幅画,他又四处搜索这幅画的名字,终于找到了。
这幅画就在礁岸艺术馆的收藏名单里,未公开展览的作品,馆主从外国商人手里买来的。
他和猫猫对视一眼,周四之旅不会简单了。
周四,礁岸艺术馆。
礁岸艺术馆的小众且偏僻,不仅体现在艺术风格,还在规模、地址和人流量。
但好在笛丘大学也偏僻,偏僻到一处去,从大学出发,路并不远。
今天工作日,只有艺术史大一一班的学生们参观。
三周的鉴赏课都选在这里,学生们有小组作业,两人一组,选某一个作品做汇报。
他们正在馆内逛,寻找合适的作品,主任找馆长商量事情去了。
谢潭准备下课前再去找主任,在此之前,他尽量避开其他学生,在没人的展廊上寻找。
尽头居然还有一个拐角,他险些错过,《泡泡》就挂在墙上,像为藏起这幅画,也为了留出空间单独展示。
蓝色发箍的卷发女生低声给同学发语音消息:“……对,我原来的搭档退学了,说是不习惯笛丘的生活,回去复读重考,我好多小组作业、课程活动的搭档都是她,鉴赏课的期中汇报都分配好了,现在却单出我一个……一会看看老师怎么说,应该会加入别的组了,哎,选题白费、重新准备不说,人家别的组还嫌临时加人打乱分工呢。”
她的余光瞥到有人来了,以为是自己班同学,没在意,说完话才多看一眼,却愣住了。
她本能地欣赏起谢潭的脸,但这不是他们班的同学,观展的人?
她已经结束语音,指了指手机,歉意地点点头。
谢潭没有注意到,他来到这幅画面前,视线就被它剥夺了。
画很长,挂得高,顶到天花板,要仰头看。
大片的黑倾倒而下,无数梦幻的泡泡后,站着一个人影,被泡泡幻光模糊了轮廓,并吞了色彩。
到底是泡泡挡住了人,还是人就是由泡泡构成,泡泡只是人分离出的一部分?
窗外被树荫挡住,展廊里在白天也像在雨天,昏暗而静悄悄的。
常明爱和陌生人站在一起,感觉氛围有点怪怪的,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