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1月中旬，距离魔都之行只剩下不到一星期时间。
这天晚上八点多，江浔还没下晚自习。
江建国从外面回来，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抽烟。
“今天又没收到钱？”郑芸见到江建国的表情，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心中也有些来气。
江建国半天没有开口，直到一支烟抽完，才叹了口气道：
“收到啥收，好几个人我连面都没见到，见到的几个，不是说没钱就是叫宽限几天。”
“要么就直接叫我把车骑回来，完全就是耍无赖，真是一帮畜生！”
江建国说得来气，郑芸听得更来气。
要不是江建国太好说话，到处赊账，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但她又不能说重话埋怨江建国，毕竟他这段时间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已经够难受了。
郑芸只能叹息着说道：
“那怎么办，上个月厂里就一直打电话催货款，说月底是最后期限，如今都已经3号了，再拿不出钱……”
江建国沉默着又点了一支烟，过了两分钟才道：
“把店里那十几台车亏本转给老梁，大概还差几万块，去银行贷点款，后面慢慢还。”
“生意不做了？”郑芸猜到了江建国的想法，心头瞬间一紧，“你都快五十了，不做生意还能做什么？”
“我这几天已经联系好了，出去进厂。”江建国有些艰难的说道。
郑芸没有说话，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不同意，是因为她知道江建国的身体状况，经不起再出去劳累了。
不反对，是因为这个家庭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一条出路。
“去吧。”许久后郑芸才点了点头，“反正阿浔也马上高中毕业了，我到时候也来找你。”
“嗯。”江建国点了点头。
郑芸上半辈子过得也不轻松，要么在老家务农，要么在县城找事做顺便照顾家里。
等江浔毕业了出去一起进厂也好，帮她找个轻松点的活儿，也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事儿别让阿浔知道，免得影响他学习。”江建国叮嘱了一句，他是怕郑芸发牢骚的时候说漏嘴了。
郑芸没好气的说道：“我能不明白？倒是你，别整天愁眉苦脸的，孩子看了都着急。”
江建国没说什么，只是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没过多久江浔就回来了，一进屋他就察觉气氛不太对。
虽然老爸老妈都努力装作很正常的样子，但他们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话也很少。
老旧的电视机虽然开着，但是二人的注意力都没在电视上。
江浔见此，也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按照前世的时间节点，以及老爸最近的反应，这个阶段店里应该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爸，店里的货款还是没收齐吗？”江浔直接开口询问，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郑芸和江建国脸上的表情一僵，他们下意识的对视一眼。
本来还想瞒着江浔的，没想到他突然主动问了起来。
郑芸挤出一丝笑容道：“儿子，店里的事情你不懂，就别管了，赶紧回屋休息吧。”
江浔摇了摇头，“妈，我也不小了，有些事情没必要瞒着我。”
见儿子一脸认真，郑芸和江建国知道瞒不过去，干脆也就把准备转店的事情说了出来。
反正迟早他都会知道的，而且他现在这么优秀，确实不应该什么都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