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两个小时了,杨秀峰的神思恢复了些,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去做也没有任何功效,可毕竟要去做。
要把面色恢复把情绪调动起来,要让自己能敏锐地体验到钱维扬的每一个想法。
杨秀峰和李秀梅两人默默地起来收拾,洗去心里的恐惧与悲伤,用手不停地用力搓着自己的脸。
李秀梅见了,忍不住再次哭出来。
走出房间杨秀峰想做出个微笑的脸型来,却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到。
面对李秀梅,想开口说句话却都没有声音。
杨秀峰见李秀梅看着自己,眼里的泪又要涌将而出,转身向钱维扬的房间门口走去。
房间门还关着,杨秀峰也不敢去敲,与李秀梅两人站在房间门的斜对面,等着开门的霎那迎上前去。
过半个小时,门开了。
杨秀峰像触电一般全身一震,李秀梅用手无言地去握住杨秀峰的手。杨秀峰轻轻敲着门,听到里面说了声“进来吧。”
仄身与李秀梅一起走进这宽大的房间,钱维扬坐在会客的客厅沙发上,那张很大的黑质真皮沙发给人种压迫。
钱维扬坐在上面却很懒散,有种乏力的神情。
杨秀峰进去后站在沙发不远处,不敢直接看向钱维扬的脸,用余光扫过却又看不出所要的信息。
钱维扬仿佛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养着神,让浑身的体力渐渐回到自己身上。
这种样子给杨秀峰的印象更为惊恐,分明是不动声色想看自己在做可笑的表演,这种俯撼力给杨秀峰的杀伤太大。
就这样站着,等候钱维扬的话,杨秀峰也不敢抬头看更不敢说话相问。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客厅里的空气像是凝结成实体一般沉重,空间里的气息越来越稀薄了,杨秀峰感觉到身体一点一点地流散,眼看就要到达终结点。
一股尿意从脑海里清晰地向下而去,汹涌着占据所有的感觉。为了让憋住,杨秀峰用力地夹住双腿,就怕溢撒而出。
颤抖从双腿而起,渐渐传到全身。
“坐吧,不要紧张。”钱维扬说,“秀梅啊,进去看你姐妹是不是收拾好了,我们等她吃饭呢。小杨,坐。”
杨秀峰在钱维扬第二次说要他坐时,精神集中过来,就算是要挨刀也不必这样吧,杨秀峰在心里鄙视自己一番,深吸一口气,把那股尿意冲散。
“谢谢。”本来想说“谢谢市长”但这好似怕提到身份让钱维扬敏感起来。
房间里的沙发上两小一大,钱维扬懒懒地斜靠在大沙发上很惬意的样子,杨秀峰可没有勇气到单人沙发上去坐,搬了张小凳坐下。
坐下后,杨秀峰思绪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知道现在怎么担心和惧怕都无济于事,脸上的表情也就渐渐镇定了些。
钱维扬的目光落在坐着的杨秀峰脸上,杨秀峰感觉到脸上的灼热,心里虽然想把恐惧赶走哪能一下就克服得去?
目光躲闪着,一直不敢去直视钱维扬的脸。
两人静下来,房间里的门并没有关死,李秀梅进房间时就留下了心,让房间门留出一丝细缝想听两男人之间的事,更想在关键时刻让英慧出来救一救命。
很静,杨秀峰苦苦强撑着,钱维扬虽然让自己坐了,可那种压力从他眼里迸涌出来都压向杨秀峰。什么是官威?杨秀峰这一天体会得格外深刻。
汗水从脸颊上往下淌,聚集到脸廓时聚在一起后从脸廓往下滴,落在胸襟上,杨秀峰仿佛没有感觉到。
“小杨,辛苦你帮我到杯茶。”钱维扬说,房间里一下子解了冻,杨秀峰站起来到饮水机出去拿杯子、取茶叶、冲水,把第一道茶倒掉,再冲一次茶。
做了这些事,杨秀峰才体会到自己的神思算是回到身上了。
把茶端给钱维扬,钱维扬用手指着茶几上说“先放那吧。”
“市长,我……”杨秀峰不知道要不要解释,要是解释钱维扬会不会相信?
被相信的几率太小了,就像柳河县教育局师训股的吴涛要是对自己做同样的事,自己会怎么想?
自己会相信他的解释?
“小杨,小镇是你家乡啊,回到家里看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