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阳春已经苏醒,对她来说,此刻门外的人选只有一个。
于是她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让飞星进来。
她不确定自己想不想见到他。
门内沉寂了几息,门外也随之安静。
但几息之后,那人便推门走了进来。
的确是飞星。
他一直关注着广刹的房间,在听到广刹起床后的动静后,便过来了。
没有问候,也没有道歉。
他就这么走了进来。
他觉得现在不是问候的时候。
而道歉……
这是一句抱歉就能让她宽恕的事情吗?
那多说几句?
只会更烦。
广刹凤眼一凝,既没有拔剑也没有怒叱,而是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胸口。
有玉霜和丹枫两位经受过情花的例子在前,飞星猜着广刹应该也身躯酸软无力,难以行动。
他来到她身后,看向了镜子中的她的眼睛。
广刹与他对视一眼,立马移开了目光。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十分,看不出来此刻有什么情绪。
但飞星知道她内心一定不平静。
因为在她平静的时候,脸上是有情绪的——在旁人眼里,那便是一股拒人千里之外,如剑锋一样的冷厉。
是的,凶厉是一种情绪,冷漠也是一种情绪。
当它们都不在了的时候,自然代表着内心的变化。
飞星的目光落在她手上。
广刹感知到了,于是握着梳子的手指微微一颤。
他来到她对面,修长的五指朝她的手掌伸了过去。
她的手掌微微颤动,似乎是想往回缩,又犹豫不定。
飞星并没有触碰到她的手掌,而是从她手里取走了梳子。
广刹垂着眼眸,没有动作。
下一刻——
飞星上前一步,指尖在她的额前拂过,小心地捧起那画卷般的刘海。
木梳一落,滑过每一道卷上的惊鸿笔画。
沙——沙——
她藏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捏住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