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的士卒被这目光看得浑身都紧绷起来,不由去思索对方是不是因为方敬知自缢之事觉得不快。
就在他精神紧张地思索应对的时候,却听上首之人开口,说的是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这屋里是不是有点暗?”
士卒:“……啊?”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慢半拍才理解了李晦的意思,又忍不住打量这间屋子。
方氏在禹州经营多年,可以说是这地方的土皇帝了,所居府邸自然修得高大宽阔,更何况这作为门面的正堂主屋?
无论怎么看,这屋里都亮堂堂的,没有半点暗的意思。
但是现在,说“暗”的是禹定城事实意义上的顶头老大……
这士卒只顿了一下,就很上道地开口,“属下这就去取烛台来。”
李晦这会儿已经清醒过来。
他抬手按了按发胀的额角,摆手说了句“不必了”。
倒不是真的觉得这地方暗,而是和刚才梦里所见差别太大。
大块的琉璃替代了墙面,任由光线穿透而过,即便是没有窗户的屋子内部,也被头顶上的光照得一片明亮。不止光线,连温度也是,明明从鸟腹踏入屋内的一瞬间,察觉到外面的寒风凛冽,但是屋内确实温暖如春……
是“天宫”?
这么想着,李晦表情有点别扭。
这天宫和他想得可不太一样。
——太不一样了!
但是人都能在天上飞了,确实是“天宫”没错了吧?……就是接引的小仙女不太爱说话。
这么想着,李晦不由地撇了下嘴,瞧着很有些怨言的样子。
一个人自说自话很没意思啊……
但都是梦里的事,再多想也没什么用处。
李晦舒展了一下筋骨,站起身来,对着下面的士卒道:“走吧,去见见那个姓方的。”
*
另一边。
从机场出来的路上。
林母看着手里还拿着咬了一半的包子,人已经侧头靠在车窗上睡着的女儿,忍不住无奈地摇摇头。
这孩子……
她到底还是从林一简手里把那个摇摇欲坠的包子接过来,又在后视镜上和林父对视了一眼,压低声音提醒,“声音关小点。”
后者会意地调低了车载音乐的声音。
车子安静地行驶在高速平坦的大道上,向着家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