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对上了柳如烟清凌凌的视线——
明明刚刚醒过来，柳如烟的眼神却十分清明。
“我是怎么了？”
柳如烟咬着唇瓣，似乎从林菀的表情里窥探到了此时的情况，微微瞪圆了眼：“是身体里的妖怪闹事了吗？妖怪有没有伤害到你……”
林菀原本还想问一问柳如烟被妖怪附体时候的感受，好做下一次做好应对，毕竟这妖怪突然力量增强，看起来十分蹊跷。
此时听到柳如烟这么开口，林菀瞬间明白了过来，柳如烟估计不记得被妖怪附体时的感受了……
林菀便也没再问，关切询问出声：“你感觉如何？这针得在你身体里待一个时辰，好彻底压制住那妖怪。”
“这个过程中，你的神志需要保持尽量清醒。”
“我知道这很疼。”林菀叹了口气，轻声安抚柳如烟：“但你需要忍一忍。”
“或者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现在给你去找。”
柳如烟摇了摇头，唇畔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眸光倒映着林菀的脸庞，温声开口：“不必劳烦了，菀菀同我聊聊天就可以。”
“菀菀会讲故事吗？我想听你讲故事……”
对上柳如烟苍白的脸颊，这种情况下，即便不会讲故事，林菀也要编造故事出来……
“你等等！”林菀咽了咽口水，忽然间想起了曾经给师弟师妹们准备的故事书，连忙抽了一册出来——
“很久很久以前，某个怀孕的皇后十分想要生出儿子为自己争宠，结果生出了一个公主……”
林菀给柳如烟讲的是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故事书里的其余故事听起来实在是太小儿化了，林菀好不容易才挑出一个没那么幼稚的。
昏黄的灯光之下，林菀眼庞莹润，神情无比认真专注，干巴巴地讲述着故事……
柳如烟看着这样的林菀，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某种程度上，有人现在也在试图用狸猫换了她。
体内的寒玉针带来无与伦比的痛苦，而她在这样的痛苦之中竟然感知到了一种快乐。
她人生中以往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温和闲适的时刻。
她之前的人生从来都是忙忙碌碌的。
小的时候，父亲似乎从来不会像别人的父亲那样拥抱教导她，而母亲整日里忙着给她堆积各种各样的课业，她的人生十分充实，但她似乎从来没有过自己。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样的日子活着似乎并没有什么乐趣。
十岁生日的时候，父亲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叫做宋书的孩子，说这是他亲戚的儿子，父母双亡，想要母亲收养他。
那孩子生得十分俊俏，而母亲一向喜欢俊俏的儿郎，这件事从她选了父亲当夫婿可见一斑，母亲看到宋书的外表就觉得十分喜欢，顺理成章便收养了宋书。
那时候的宋书并不像现在这样擅长伪装。
小宋书对柳家的富丽堂皇表达了极大的艳羡，望着母亲的眼眸之中时常有恨意。
柳家给了他优越的生活，他又在恨母亲什么？
柳如烟对这件事倒是没那么在意，因为她自己有时候也挺厌恶母亲的，感觉自己的人生似乎毫无意义，但母亲总有她自己的道理。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宋书时常过来谈望自己，柳如烟闲暇的时间实在是少的可怜，实在有些烦闷宋书这样不知分寸。
大概是因为宋书是亲戚的原因，父亲极为喜爱这个小辈，时不时就来寻他说话。
因此有一日她无意中听到了父亲和宋书的对话——
“你得先中一个秀才，然后尽量讨如烟的欢心。”
“中了秀才之后，她才会将如烟许配给你，而你想要娶到如烟，至少得是一个状元……”
然而接下来宋书对父亲的称呼却超乎了她的预料。
“我都听父亲的。”宋书垂着头，十分恭敬地回答。
柳如烟听到这件事情之后，想了想，还是派人去私下调查了宋书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