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很确定,只是匆匆一瞥,那人拐向另一条马路,被路边的绿植挡住了脸,苏见北看得不是很清楚。
他回家的路是要直行,但鬼使神差下地换了车道,刚要跟上去,前面的灯由绿变红。
等红灯的时候,苏见北的手打在方向盘上,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荒谬,但车道都已经变了,前后左右都是车流,他也不能轻易调头。
指示灯变绿后,苏见北还是拐了过去。
开车不到五分钟,他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淮俞坐在一辆破旧的电车后面,吃着一种看起来很粘牙,也很廉价的糖,从他皱眉的表情看,糖的味道应该不是很好。
但等他扬起头,稀薄的日光下,那张脸却是轻松怡然的,哪怕眼睛被风吹得有点难受,他也只是眯了眯,被糖色素涂红的嘴巴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
那样的表情是苏见北少见的,顾淮俞在他面前是腼腆的、含蓄的、沉默的,很少有这样放松的表情。
苏见北皱起眉,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手已经摁响了车笛。
顾淮俞明显被吓到了,唇瓣有些抖地转过脸。
苏见北将车开过去,摁下车窗,叫了一声顾淮俞的名字。
顾淮俞有些惊讶,“学长?”
他拍了拍前面的谢惟,对方会意地停了下来,顾淮俞从电车上站起来。
苏见北打开车门走下来,他没有看谢惟,对顾淮俞说,“今天天冷,我送你回去,上车吧。”
苏见北难得主动开口送他回家,像顾淮俞这种恋爱脑、小舔狗当然会乐颠颠过去。
但他不想坐车,一点都不想。
谢惟转过头,寒风吹开他额前的黑发,露出凛冽的眉梢,他看向苏见北,淡淡地说,“他晕车。”
顾淮俞颇感意外地瞄了一眼谢惟,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晕车的。
苏见北按下眉梢,想起顾淮俞父母出车祸双双去世的事,不由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惟,怀疑他是知道了什么。
“你家离这里不近,今天温度很低。”苏见北问顾淮俞,“能坚持吗?”
他的意思是,顾淮俞能忍一忍坐车的难受劲儿,他就送他回去。
顾淮俞支吾着,坚持是能坚持,但不想坚持。
谢惟再次插话,“坐车太久他会吐的。”
顾淮俞心道,小谢,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发言人!
这拒绝的话不能从顾淮俞嘴里说出来,不然违背他的人设。
苏见北想起了顾淮俞坐三个小时的车,去山里探班那次,再看他苍白的脸,也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刚才被鸣笛声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