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这是我的护身符。”
尚陆随口胡诌，将珍珠吊坠塞进胸前藏好。
“彭明杰，别挣扎了。无论是否有吊坠，这都是你必然的结局。”
彭明杰伏在地上，看着自己因为衰老而变得皱巴巴的双手，眼中的不甘逐渐淡去，他的张狂和高傲全部化作齑粉，此刻的他只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
“我只不过是。。。。。。想要一首曲子而己。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是喜欢那一首曲子而己啊。”彭明杰垂着头，悲恸绝望积郁满腔。
“你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曲子，你喜欢的是赞美、崇拜与恭维。”尚陆的话刺在彭明杰的心上，“即便是现在，当这首曲子以完美的面貌出现时，你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欣赏它，而是霸占它。你不爱音乐，你只爱自己。”
彭明杰闻言，呆若木鸡。
那些被“热爱音乐”的外衣包装了数十年的龌龊心思，此刻被尚陆剥得干干净净，晾在这片琴声里，无处遁形。
尚陆没有再继续打击彭明杰，他静静坐着，聆听着《一隅山水》的最后一段。
他仿佛置身静谧的雪夜，也聆听着冬日里的寂美。
这是《一隅山水》的最后一段，娓娓动听，令人心情前所未有的宁静。
彭明杰。
静静听完这首属于你的安魂曲吧。
这首乐曲的结尾，是你生时终点，也是你死后的终点。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王川的手高高扬起，优雅地挺在了半空中，独属于涂山的音乐会终于结束。
几秒钟后。
王川将手臂缓缓放下。
王川空洞的眼神逐渐有了光彩，随即是一层茫然所覆盖。
“我。。。。。。我刚才做了什么？”
王川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还残留第一次高强度演奏后的酥麻感。
不对，那些无面人影呢？人影都去哪儿了？
王川转头西处张望，钢琴周围空荡荡的，原本密密麻麻的灰色人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在尚陆面前的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老头。
王川眨巴眨巴眼睛，疑惑更深：
“这老头是谁，匣子里有这号人物吗？”
尚陆：“他是彭明杰。”
王川嘴巴大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彭明杰？？？彭明杰怎么长这样了？我去，我刚才弹着弹着，忽然就晕过去了，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啊？”
尚陆耸了耸肩：“出去再跟你详细说。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这个时候，门外的柴轩等人听见教室里的动静渐轻，也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
他们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发现那些诡异人影全都消失不见，这才来到了尚陆的身边。
“你是。。。。。。明杰？”
张建看着地上的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叫出对方的名字。
彭明杰别过苍老的白发，不愿与张建首视。
张建移步过去，慢慢蹲在了彭明杰的身边。
“明杰，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彭明杰背对着张建，不肯转过身来，几滴浑浊的眼泪浸湿了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