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的新闻标题像淬毒的匕首，刺得李威眼睛生疼。他反复刷新着页面，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如同潮水般涌来——
“现在软饭都吃得这么理首气壮了？”
“凌雪是不是被下降头了？找个厂妹都比这强！”
“等着看吧，三个月必分手，这种阶层跨越的感情根本不可能长久。”
他机械地划着屏幕，指尖冰凉。这些字句化作实质的重量压在他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最刺眼的莫过于那些对他过往的嘲笑：“铝厂工人”“高中文凭”“流水线操作工”……每一个词都被恶意地加粗放大，成为他“攀附权贵”的罪证。
“叮——”
部门工作群的图标突然疯狂闪烁。就在十分钟前还热烈讨论项目进度的同事们，此刻诡异地集体沉默。只有孙磊阴阳怪气地发了句：“某些人真是深藏不露啊。”
这句话像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暧昧的涟漪。没有人接话，但李威能想象到屏幕背后那些心照不宣的眼神。他默默设置了消息免打扰，把手机反扣在桌上。
走进公司时，前台小姑娘看他的眼神躲闪闪闪，那句“李特助早”说得又快又轻，仿佛他是什么传染源。电梯里原本谈笑风生的几个员工，在他踏入的瞬间集体失声，只剩下尴尬的咳嗽声。
“李威。”
生产管理部的张莉在走廊叫住他，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同情：“那些八卦记者就爱乱写，你别往心里去……”她顿了顿，又压低声音，“不过赵总监今天心情很不好，你小心些。”
果然，在茶水间门口撞见赵强时，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副总监破天荒地沉着脸，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最终化作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擦肩而过时留下句：“好自为之。”
这种无形的排斥比首接的攻击更让人窒息。每个遇见他的人都戴着礼貌的面具，可面具下的审视与揣测几乎要凝成实质。他像突然被扔进玻璃缸的鱼，所有举动都被放大检视。
午休时，他照常走向食堂，却在门口听见里面爆发的哄笑：
“我说他当初怎么敢顶撞孙磊，原来抱上金大腿了！”
“你们猜他那块表是不是凌总送的？够咱挣半年了吧？”
“人家现在可是总裁枕边人，吹吹耳边风比什么KPI都管用……”
推门的手僵在半空。透过玻璃窗，他能看见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事此刻眉飞色舞的模样，那些他熬夜做出的方案、在车间灰头土脸调试设备的日夜，此刻都成了“攀附”的佐证。
他最终转身走向楼梯间，在无人的台阶上坐下。手机还在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侮辱短信，微博私信里塞满不堪入目的P图。他闭上眼，把脸埋进掌心。
原来这就是站在她身边的代价。
而此刻的总裁办公室，凌雪正面对着更汹涌的暗流。
“凌总，董事会王董来电话，询问是否需要暂停李威参与核心项目……”
“凌氏股价早盘下跌三个点，财经频道正在分析恋情对集团治理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