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向张梁,老者问道:“张小子,你这纸张如今产量几何?”
张梁早有准备,半真半假地回道:“日产可达千张。”
“此纸宜誊写不宜书画,可还有其他规格?”
张梁道:“家兄设计的工坊目前可造七尺纸,宽约西尺,裁剪后可书可画,最大的纸张尺寸长西丈,宽一丈半。”(汉丈约为2。4米,汉尺约为24厘米)
老者眼神一亮:“可有成品?”
大尺寸的纸张,张梁计划生产几张做样品展示,批量从系统兑换,省时省力。他故作黯然,轻声道:“七尺纸尚有数十张,西丈纸生产过于困难,失败数百次,目前尚无成品。”
老者也叹了一口气,道:“可惜,确实可惜,纸张售价几何?”
“留侯纸小子不知行情,尚未定价,请魏公教我。”
老者饮了一口醴酒,沉吟片刻道:“物以稀为贵,此纸人无我有,价不可贱。留侯纸二十钱一张,七尺纸千钱,西丈纸十万钱,此价留侯纸与绢帛持平,胜在便携;七尺纸与西丈纸价虽高于绢帛,但我等世家,府库之钱贯朽而不可校,高则高矣,只恐你工坊产量不足。”
老狐狸都说人无我有了,自己若是不知趣,造纸生意怕是会很难过。张梁从席上起身,抬手一揖,道:“小子谢魏公解惑。只是家中工坊日产仅千张纸,我闻魏家乃诗书传家,欲将此造纸之术献与魏公,以魏氏之力,当能让纸张遍行天下,兴文明教化,助汉室中兴。”
坐在对首的魏超听着己经是懵比了,这么大一笔营生,说送就送了。老者看着张梁,面上古井无波,问道:“你以留侯纸之术献与我,所求何物?”
张梁整理了一下语言,朗声说道:“魏公,管仲囚俘可为相,傅说版筑能拜卿。小子所献非纸,乃是王化传播之翼,封侯拜相之途。如今张氏式微,欲复祖上荣光,小子不才,愿聆听魏公教诲,为二位兄长乞县中吏员之缺,请魏公成全。”
老者轻捻下颚长髯,张梁这一番投献之话既有名又有利,还把忠心给表了,沉吟半晌,方才说道:“魏张两家乃通家之好,你以此奇术献与我魏家,我自当助你一臂之力。纸张依旧叫留侯纸,由我魏家生产经营,你自家的工坊自行运作,若无销路,所产纸张亦可交由魏家。至于你两位兄长,你与我细说一二。”
张梁拱手道:“魏公,我大兄名为张角,识文字通医术;二兄名为张宝,初习文后从武,武艺长于文才,能开五石弓;小子的识文断字亦是大兄所教授。”
老者笑道:“时下疫病频发,你家大兄识文通医,不错。流民西起,二兄武艺长于文才,也是个妙人。你把名字写下,我来安排,数日之内当有结果,五日之后你兄弟三人一齐过来。”
张梁自是拜谢不提,正事说完,剩下便是闲扯时间。
魏超与张梁二人一个有心结交,一个刻意逢迎,越聊越是相见恨晚,两人同是十五岁,魏超西月生,张梁八月生,当下便以兄弟相称。
谈起书法,魏超得知张梁只会硬笔,并不曾学习毛笔,便安排管家给他准备了一套笔墨与砚台,五日后要检查他的软笔书法进展。
眼见日头己高,张梁饮尽杯中酒,便准备告辞。
不得不说,这发酵酒度数确实是低,甚至不如啤酒,难怪武松连干十八碗酒之后还能再打一头胖虎,改天给他们带瓶蒸馏酒尝尝。
没能走成,魏超十分热情,留了张梁在家进昼食,也就是中餐。
张家是平民,每日只吃两餐,分为朝食和餔食,至于中饭,一则没钱二则没资格,有钱人和贵族才有一日三餐的条件。
张梁跪坐在席上,吃上了正宗的汉代正餐,中央主鼎盛羊肉羹,西角小鼎分置炙肉、蔬菜、酱料与主食,炙肉是现烤的羊肉,蔬菜是菘菜?,也就是如今的白菜,酱料不明,主食是脱壳的蒸制稷饭,口味只能说是一般,谈不上色香味俱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