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吃过朝食,苏双开始安排人装车,几辆车上满满当当都是苏家的回礼与采购商品的金钱。
不多时,甄家安排的管事到了,随行而来的还有五辆驷车,二十几个家将健仆。
苏家后院里,母亲与各位嫂子正与苏婉依依惜别,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心疼女儿前些年生活艰难,又高兴她现在过上好日子。
苏婉眼睛红红的出了苏家大门,人己齐备,马车十余驾,御马百十人,人声鼎沸,马鸣萧萧,便往曲阳而去。
张角与苏婉一台车,苏双拉着张梁上了一台车,说要一路叙话。
苏家与甄家的马匹没有钉蹄铁,走一阵便需停下来恢复马力。苏双注意到了张家的两辆马车,马蹄踏踏的声音与其他马匹不同,便好奇问了一嘴。张梁说道:“大兄,我马匹蹄上钉了蹄铁,可以无视路面与石子对马蹄的磨损,你若有需要,可以给你一些蹄铁,但不可让北地部族知道。”
苏双点头应是,“草原部族历来凶横,每年秋季都会进犯。草原人为保护马蹄、维持马力,通常都是一人双马乃至三马,若是有了蹄铁,怕是更加肆无忌惮。只要过人眼,便会有人知,算了,我还是不要了,我行商车队本也走不快。”
“大兄多虑了,草原人纵然知道马蹄铁,他也生产不出来,况且他们早有革鞮,也能减少马蹄磨损。有了蹄铁,若是情况紧急,也不需提防马蹄,只管催马就是。”
“好,既如此,当满饮一杯。”苏双从身旁掏出一个小巧的酒葫芦,仰脖子便是好几口,随后酒劲上来,开始呼呼大睡。
一路走走停停,半路还修了一次车轮辐,终于是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张家。
工坊里冷清了不少,两百多名壮劳力己被张宝带去曲阳城,帮助建设疫疠所,空出不少宿舍,正好将随行人员安顿在此。张梁偷偷跑去香堂里,兑换了几吨食盐与坛装酒,安排了几名教众值夜看守香堂,便与苏双等人下山回家。
回到家中,张梁打开木箱,让苏双自己挑选库存的瓷器与玻璃杯,苏双惊讶道:“三郎,你这瓷器与琉璃盏同上次送回去的一模一样,你是如何做到的?”
张梁打了个哈哈,“苏家大兄,这是我在山中一洞穴中偶然所得,本想让大兄复刻烧制之法,但如今大兄要入城为官,不知何时才能研制出来。你先挑几件回去,与那草原部族勾兑换马。”
苏双东摸摸西看看,瓷瓶瓷盘与玻璃杯各选了三个,小心翼翼地装进木匣子,在缝隙里填满了粟米用以减震,生怕路上颠簸给摔了。
简单吃过晚饭,赶了一天路的众人纷纷睡去。
翌日清晨,赖床的张梁一睁眼,床前站着张角与苏双。
苏双看起来有点着急,“三郎啊,一日之计在于晨,你小小年纪怎么睡得着觉,走走走,带我去看看盐与酒,昨晚没喝酒,我心痒得很。”
一旁的张角有些无奈,他不知道哪里有盐与酒,前几天家里明明只有那么一点,全都带出去做展销了。
张梁揉着眼说道:“大兄,你昨日路上睡了半道,定然是不困的。”翻身下床,倒了一杯凉开水漱口,抓起一个土豆边吃边带队往后山走去。
来到香堂前,与值夜的教众打过招呼,一行人推门而入,神像前的空地上,整齐排列着一百个大酒坛和数十个装满细盐的木箱。
“各位,每个酒坛内装酒一石,木箱内装盐两石,坛口泥封与木箱火漆完好,可在此随机抽取两件当面验货。货物一经出门,如有损毁,都由货主自行负责,酒坛易碎,细盐怕潮,路途之上,还请小心押运,注意防水。”
苏双避嫌没出声,甄家大管事伸手点了两件,张梁拿过木锤,敲开一个酒坛的泥封,给香堂里的众人都舀了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