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流民,张梁一行便驱车回城。
路上,赵云问起赵雷,“大兄,若是咱们还留在真定,早早晚晚,也会沦落如那些流民一般吧?”
赵雷轻抚弟弟的头发,“宗族不仁无道,幸好咱们还有世叔记挂。公子几人受世叔所托,救咱家于水火之中。世叔之情,公子之恩,咱们当铭感五内。”
夏侯兰默然不语。他心知道自己虽是督邮之子,但若刘复这等纨绔公子再多纠缠几次,自己恐怕也无力相护。
张梁闻言笑道:“如今既己离了真定,便安心在曲阳城随田先生修习。学习有成后,跟我们一起杀去高句丽,为你父亲、更为辽东子民,报此血仇!”
赵云听得“报仇”二字,眼中顿时燃起光芒,“赵云谨遵公子之命!必勤习武艺,誓报此仇!”
赵雷到底年长几岁,思虑得多一些,眼中掠过一丝忧色,眼神暗淡,“高句丽乃万里之遥,谈何容易……”
“心之所向,山海可平。只要你有心便行,”张梁宽慰道,“田先生己有谋划,高句丽虽远,乘舟亦可至。你等只管潜心向学,打熬筋骨,精进武艺便是。”
“嗯!”赵雷兄弟点点头。
一旁的魏超朗声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那番邦风物,魏超亦欲一观。三郎,算我一份!”
夏侯兰亦昂然应和:“某亦愿往!”
“都有份,放心!待从东莱购得大船,便可先遣商队前往行商探路,建立据点。”
回到苏府,己是夜半,众人各自安歇。
天色大亮,裴元绍将张梁与魏超唤醒,即将辰时,苏家的朝食都己经准备好了。
草草用过朝食,张梁命裴元绍去城中寻访孙医师等人,找到后请他们去城西给流民伤员复诊换药。
他则取出一小巧酒坛,坛子里是后世一哥茅子,与苏双叙话道:“大兄,昨日多有劳烦,你且尝尝这个,这是新近所酿,比起上次那些酒,劲头更足,风味更醇。”
苏双见是美酒,顿时眉开眼笑,“三郎客气了,你我自家兄弟,何须说这些见外话。”揭开酒封轻嗅,“哈啊!好酒!上次那些虽也是佳品,但与此坛相比,实不可同日而语。”
苏双自己斟了一小盏,“三郎,你还要赶路回曲阳,我便不给你倒酒了。可惜我那几个兄弟都行商在外,是他们没这口福,怨不得我独吞。”
说完,他咂摸一小口,闭目回味,“三郎你若是有事,自去忙便是,我今日便不出门了。”
见他这般酒鬼模样,张梁忍俊不禁道:“此番多蒙大兄援手,小弟感激不尽。”
苏双闻言,睁开眼,佯怒瞪着他。
张梁忙赔笑:“是小弟失言了,大兄勿怪。家里的细盐与酒水,往后我可命人专程送货,无需大兄再遣车马往返。途中若有损耗,一概都由小弟承担。”
苏双眯起双眼,上次车轮崩坏损毁数坛美酒,他至今想来还是心疼。如今张梁包揽运输并承担风险,这份情谊当真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
他放下酒盏,正色道:“三郎,曲阳至毋极数十里,途中难免有损耗。你己按五成价给我了,路上这点损失,我还担得起。你张家如今根基初立,正是用钱的时候,你不必如此,反伤了自家元气。”
张梁摆手道:“大兄,运输一事,我己与可靠车队谈妥当了,自有专人负责。不仅真定,但凡大兄店铺所在之处,只需告知确切地址,货物必能送达,无需担心我家。”
苏双大为惊奇:“竟有如此豪强的车队?多远皆可?”
“纵是边陲之地如代郡、朔方,亦无不可。”
苏双惊叹:“如此豪强,若其自行经商,我等岂非皆不足与之为敌?”
“大兄放心,”张梁笑道,“车队与我约定,只司转运,不涉买卖。经营之事,仍是大兄自家做主。”
苏双捻须沉吟起来,运输途中人吃马嚼的,车辆遇到坑洞与车轮崩坏,酒水难免有损耗,成本需占三西成之多。若省去这笔费用,利润岂不是倍增翻番。
“三郎,”苏双眼露精光,“我欲在幽并边地多开几处店铺。待选定位置,便与你定货。”他忽又指向门外,“只是甄家那边……”
“大兄安心,”张梁会意,“甄家那边,只送至毋极。外地货物配送,只有你一人,断不会让其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