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问仙宫，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严嵩甫和张德海，脸上己经露出了残忍而快意的神色。
他们仿佛己经看到，下一秒，皇帝就会勃然大怒，下令将这个不知死活的陈默，拖出去千刀万剐。
然而，陈默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们吃人的眼神，也没有感受到皇帝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无形压力。
他迎着皇帝那双探究、危险的目光，再次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臣说，陛下就算服下真正的仙丹，也未必能得长生。因为，陛下的‘长生根基’，己然动摇。”
“长生根基？”
皇帝咀嚼着这个新奇的词汇，眼神中的暴戾之气，竟然消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兴趣。
他修道多年，听过“道基”，听过“根骨”，还从未听过“长生根基”这种说法。
“不错。”陈默知道，自己的“钩子”，己经成功地勾住了这条最难钓的鱼。
他开始抛出自己准备了一路的，那套惊世骇俗的理论。
“陛下，您可知，何为天子？”
“朕，即是天子。”皇帝下意识地回答。
“然也。天子，代天牧民，身与国合，气与运连。
这大厦王朝的江山社稷，就是陛下的身躯。
这王朝的国运，就是陛下的气脉。
国运昌盛，则龙体安康，气脉悠长，此为长生之正道。
反之，若是国运衰败，则龙体受损，气脉枯竭，纵有仙丹妙药，也不过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如何能够长久？”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皇帝，乃至严嵩甫等人的脑海中炸响！
身与国合，气与运连！
把虚无缥缥缈的国运，和皇帝自身的康健长生，首接画上了等号！
这种说法，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但偏偏，它又暗合了“天人感应”的玄学理论，让沉迷此道的皇帝，根本无法反驳，甚至觉得…说得太有道理了！
皇帝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审视，逐渐变成了震惊，最后，化为了深深的思索。
他喃喃自语：“江山社稷，是朕的身躯…王朝国运，是朕的气脉…”
他突然想起来，这几年，他确实感觉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精神也时常萎靡不振。
他原以为是自己修炼出了岔子，宫里的道士也说他是“尘缘未了，俗务缠身”。
可现在听陈默这么一说，难道…是因为国运衰败，才导致自己龙体欠安的？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疯长的野草，再也无法遏制！
严嵩甫看出了不妙，再让陈默说下去，这一关可能真让他过了。
于是他立刻出声，想要打断陈默的“妖言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