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跨上自行车飞驰而去。
秦柏站在门口目送良久。
这时，李二姑娘盛了早饭放到桌上，说：“别看了。先别抱太大的希望。吃了早饭再说。”
娘俩坐下来吃早饭。
李二姑娘说：“刚才听你和舅舅讲，你爷老子晚上都托梦给你们了？”
“是的。”
秦柏把一口粥咽下，突然陷入了沉思。
他又想起了以往种种和昨晚种种。
人啊，总要在失去之后才能醒悟，未免有些太迟了。
但是，如果可以重来，整天面对那样的爷老子，他是否能够一首以善相待呢？
秦柏的心震颤了一下。
唉，人太复杂了！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
“今天晚上你爷老子够忙的了。”
李二姑娘笑着说。
“是够忙的。”
“他不仅托梦给你们舅甥俩，还给我托梦了呢。”
秦劲松托梦也没有落下她，她似乎感到很开心。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跟我就只是哭。你不知道，你爷老子就喜欢哭吗？他经常偷偷地到你爷爷的坟地去哭。但专门哭给我一个人听还是第一次。”
“他以前能在你面前哭吗？敢在你面前哭吗？”
秦柏瞥了自己老娘一眼。
“唉，都怪我不好。我老是埋怨他这，埋怨他那，仿佛一切的过错都是他的。其实，很多过错是我的。可是，那时，我一看见他的模样就满肚子的气，哪里会检讨自己有没有过错呢？柏儿呀，以后无论和谁过日子，只要选定了，就不能嫌弃，要包容，要学会包容啊！”
“娘，如果你和爷重新来过，会怎么样？”
“一定会比以前好。你爷一开始也不是后来的样子，是我让他变成后来的样子的。讨厌一个人，会让这个人变成你更讨厌的人。既然结为夫妻，谁也不能讨厌谁。否则，就会变成你娘和你爷的样子。柏儿呀，你千万要汲取你娘和爷的教训啊。”
秦柏点点头。
“爷还和你说了什么？”
“爷说，他最不放心的是你。他说，你心性未定，担心你经不起诱惑一时冲动而把道路走岔。他知道，你比他强得多。他不担心你会走他的老路，他担心你走我的路。”
秦柏的心铿咚一颤，仿佛深藏在海底的秘密被人窥透。
爷活得窝窝囊囊，并不糊里糊涂。他其实明白得很，只是没有改变现实的勇气和能力。
“他哭，除了哭过去，还哭你我的未来。他这个人啊，就只知道哭。他哭得我很难受，也哭得我很开心。一辈子的夫妻，一辈子的陌路。想不到，阴阳两世的时候，两个人还可以交交心，释释前嫌。人死了还是有鬼的好，这样生前的遗憾死后还有补救的机会。”
说着，李二姑娘的泪水又禁不住涌流了下来。
秦柏亦唏嘘不己，眼角潮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