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见到此等地狱酷刑,我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生怕这屠魂刃不长眼睛,万一落到我身上来可就不太妙了。
慕仇本来专注地看着阵法中的梁翀,没有注意到我的出现,然而我退后一步的动作太大,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看见我出现,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想到我之前既砸过她还绑过她,此刻不由自主地生出了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虽然我心里很想立刻拔腿就跑,但脸上仍旧做出了个讨好的微笑,甚至还如旧友重逢一般抬起手朝她打了个招呼:“哈哈,你也在这儿啊。”
慕仇:
见她抬腿向我走来,我用余光瞄了一下四周,思考着顺利逃跑的可能性。
然而很快我便意识到,以我目前的能力,想要冲出这种高级阵法的结界,怕是着实有些困难。
于是我只好强装镇定地立在原地,笑容也愈发讨好了起来。
慕仇走近,看见我的表情,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你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为何笑得如此猥琐?”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死去活来了这么多回,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骂猥琐,我的自尊有些受损。
慕仇见我垮下了笑脸,轻咳了一下才接着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哀叹了一声,拿出拘魂锁给她看:“我也不想进来的,这不是跟你锁在了一起,没来得及解开吗?”
慕仇脸上闪过讶异的神色,随后看着我,欲言又止:“我之前在外面就很想问你了,你们在地府当差是不需要考核的吗,像你这么笨的也能被招进去?”
这话,属实是有些冒犯了,然而我此刻深陷敌营,实在没什么底气反驳,便实话实说道:“我也不是正经有编制的鬼差,不过是我老板没钱招工,才硬把我抓来给他打黑工的。”
说到此处,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保命之法—苦肉计!
于是我拉着慕仇的袖子,拼命挤出点泪光,可怜巴巴地开口:“长乐公主!我就是个临时工,成天被老板奴役,只为了混口饭吃而已,你可千万别弄死我啊!我死了连抚恤金都不会有的!”
慕仇看着我,一脑袋黑线:“你不是早就死了吗,难道还能有再死一死的空间?”
我瞟了瞟她身后被屠魂刃片的七零八碎的两个鬼魂,结巴道:“可能也还是有点?”
见她不为所动,我再接再厉道:“你有所不知,我老板是个抠门的穷鬼,我就算没死,那受伤了也肯定是没有医保的,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打工仔,放过我吧!”
“医保?打工仔?”慕仇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愈发疑惑,“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忘了她这个凡世还在封建社会,如今还没这些词儿呢。
完蛋,卖惨都卖不到点上,难不成真是天要亡我!
慕仇见我总是不自觉地往梁王的方向瞟,了然道:“我明白了,你是怕我也拿那东西来对付你吧。放心,你我又无深仇大恨,再说,你这么弱,用不上那个。”
这话说得,我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了。
我俩在这说着话,梁翀那边却出了意外。只见他突然单膝跪倒,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一副失血过多,体力不支的模样。
慕仇见他倒下,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去,然而只迈了一步,她便停了下来,而后就这样立在了原地,握紧双拳,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地看着梁翀。
我读不懂她眼里复杂的情绪,却突然想起了血祭还魂阵的施法要领。
我看了看他们两人,有些惊疑:“我记得,血祭还魂阵是要以布阵者及其一族六十人的精血为祭才能完成。如果梁翀就是布阵者,那他和梁氏不可能啊,他不是你哥哥吗?”
慕仇定定地看着梁翀,没有半点惊讶,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你说的没错,他根本不是我父皇的儿子,是宁妃骗了我们所有人。”
“宁妃!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仇冷笑了一声,她的声音很低,不像是在回答我,倒像是在自言自语:“是啊,为什么呢?是我太蠢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母亲竟能对自己的亲生孩子毫无怜惜之情,她用一个无法被证实的谎言利用了我,更利用了梁翀。”
慕仇看向梁王的尸体:“你看,她成功了,让梁王死在自己亲生儿子的手里,想必她在黄泉之下都能笑出声来吧。”
“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想起幻境里的场景,慕仇不是至死都将梁翀称作兄长吗?
“我?”慕仇像是陷入了回忆,“宁妃临死前,我见过她最后一面,便是那个时候知道的。”
竟然是宁妃去世前?
“那你还为了梁翀去刺杀太子!他算起来,不应该是你仇人的儿子吗?”我有些诧异,按照常理说,慕仇如此痛恨梁王,得知真相后,怎么也不该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去帮梁翀夺位吧。
“因为”慕仇刚开口,还没说下去,就跟突然醒神了一般转头看向我,质问道:“这些事情,你又是从何处得知的?我此前应该从未告诉过你我和梁翀的关系吧。”
“这个嘛”,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被你带进阵法后才想起拘魂锁的解法,解开后就掉入了幻境之中。我猜应该是因为梁翀只是一介凡人,无法驾驭如此高深的阵法,神思受扰,才会被阵法反噬,用他的记忆结成了幻境。我就是在这些幻境中看到了你们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