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晓摸着圆滚的肚子,躺在驴车上,“不知何时,我们能再这么大吃一顿。”
几乎都是阿晓吃,萧韫珩都没动两口。
她叹气,“不知下次还能不能遇见那位公子。”
萧韫珩在前面赶驴车,他忽然问,“你为何告诉他你叫盖阿晓,而不是盖地虎。”
阿晓觉得莫名其妙,“这怎么了?”
“你不是觉得盖地虎这个名字很有威慑力吗?”她出门在外,都跟人讲她叫盖地虎,第一次告诉他的名字也是叫盖地虎。
“有威慑力是有威慑力,但我在他面前有威慑力干什么。”阿晓托着腮,夜间的秋风轻轻扬起她额前的青丝。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他一口一个姑娘的喊。”
她手指轻轻叩着脸颊,扬起唇角笑了笑,“加上他明月般的模样,散发着温柔的月光,又像股清风,风拂起时轻轻的,仿佛我真是个姑娘,不对,我就是个姑娘,反正就是他把我当姑娘,盖地虎这个名字又不太像姑娘的名字,我就觉得难以启齿,还是盖阿晓有点像姑娘家的名字。”
她一向粗俗鲁莽,不像个姑娘,竟也有难以启齿的时候,竟也会在意在别人面前,像不像个姑娘。
萧韫珩一时诧异,问她,“你在意他?”
“嗯。”阿晓点头,脱口道:“我从前就在意他了。”
萧韫珩一愣,“什么?”
她娓娓道来,“我从前没见过他,但其实听说过他的,岭州很多姑娘喜欢他,我以前接过一跑腿的活,帮江家小姐送情书,让他家小厮再递进去,后来连人带信轰了出来,钱也没拿着,屁股摔得火辣辣疼,我当时很不喜欢他,不明白他有什么好喜欢的,如今一见,这样好的人,很难不让人喜欢。”
“是吗?”萧韫珩凝眉,他半点没瞧出来。
他问:“那你喜欢他吗?”
阿晓摇摇头,“我可不要喜欢他,我们两个云泥之别,喜欢他会痛苦死的。”
萧韫珩目光清浅,淡然道:“也没有云泥之别,我并没有觉得他站得有多高。”
“大哥,你认清一点,他是知州府少爷,我们是乞丐。”
“哦。”他不以为意地一声。
当然阿晓也不介意遐想一下,她嘴角笑意愈来愈深,“不过当然他要是看上我也不是不成,把我收进府里当丫鬟,来一个温柔少爷俏丫鬟,这样我每个月都有例钱了。”
萧韫珩望着她花痴的模样,无奈叹了口气。
她继续遐想,“如果他再娶我当少奶奶,那我就麻雀飞上枝头了!”
“这就飞上枝头?”王行冷不丁一句。
他摇了摇头,鄙夷道:“你的眼界真低。”
“这怎么低了?”
阿晓直起腰,嗤笑了声,“大哥,那你说我要不要当太子妃啊,够高吧。”
雀别枝头,秋蝉清鸣,萧韫珩握着驴绳一紧,神情稍显迥异,夜风窣窣拂过野草,卷起单薄的衣袂。
良久,他开口问:“为什么不是当皇后。”
阿晓摆手,嫌弃道:“听说皇帝都四五十了吧,我才十四五,岂不是老牛吃嫩草。”
他薄唇轻勾,融入夜色里,嗓音带着轻笑,“那新上任的恭王呢,他才三十五。”
阿晓摇摇头,“那也不行,太老了。”
他笑,“只当太子妃?”
“那当然。”阿晓点头,“都遐想了,当然是要嫁给年轻的,再说了,太子妃日后也能当皇后,不过你说太子帅不帅,我也不想嫁丑的,遐想里能不能帅一点。”
“不知道。”他微抿了下唇,神色平淡。
若是恭王之子,他见过,相貌好点的身量矮,身量高的相貌丑,唯一身量高相貌好的是个蠢货。
都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