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平稳推进,和他预想中的效果一致。
等伯伊到达太阳神殿时,宫殿里已经坐满了人,只要是朝堂说得上话的人全都来了。
其中有好些人伯伊都说不上熟悉,只在阿曼特给他提供的资料和画像中有所了解,说来画师的风格虽然抽象,但别说,还真是把每个人的形神画出来了。
拉赫里斯坐在上首,和昨天一样,身边依旧是摆放着几把椅子给各位先知坐。
几位先知在朝会上本就有自己的位置,昨天坐过也算是面上有光了,今天哪里还好意思再坐,再三推辞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伯伊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在众人的注视中,缓步走上台阶。
拉赫里斯的视线紧紧黏在他身上,今天的他一身白色的亚麻长袍,衬得人身形颀长,脸颊边的黑玉石耳环点缀,比起六年前初出后宫,已是截然不同。
但细细一想,又觉得好似没有什么不一样,从第一次见面,阿伊便是温和而极具野心的。
时而觉得这人像沙漠的玫瑰,张扬外放的神秘美丽,时而觉得像沙狐,内敛狡猾,却永远带着微笑的面具。
伯伊走到昨天的位置,很是自然地坐下。
从这个视角,能够清晰地看到下面所有人的表情,有惊讶,有笑他不自量力,有嘲他夜郎自大没有眼力劲,有羡慕有嫉妒……
遮掩得很好,又不太好。
伯伊缓而慢地露出一个微笑。
心底隐秘的角落里泛起毫不遮掩的喜悦,他喜欢看到别人对他表露出这样的表情。
法老王座的另一边仍旧空着,梅丽特王后没有出席。
一直到主持朝会的祭司宣布朝会开始,那座位仍旧是空着的。
下面的朝臣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起来。
王后昨日的动静在场的人自是知道的,他们甚至一度以为今天的朝会不用开了,结果并没有人通知他们取消,于是他们也就来了。
没想到的是,今天出现在朝会上的人是法老,反倒是王后没有来。
“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王后是病了吗?”
“你就自欺欺人吧,这情况你还不懂?”
“我倒是听闻王后好像是病倒了,有人看到昨夜伊西祭司又进宫了。”
不止是昨日的事情,王后的画像收到的不仅仅是平民,朝臣也大多看到了,但事情实在是骇人听闻,所以没有人敢提敢问。
武将一侧的各位将军面上忧心忡忡,忍不住拿眼去看最前面的米维尔。
米维尔倒是来了,但眼睛通红,布满了红血丝,脸上胡子拉碴,整个不修边幅的模样看得人更担心了。
难不成王后没来朝会的原因真是因为那个画像?
众人心思各异,面上是端得严肃正经。
“关于法老的婚事,在座可有反对的?”泰伊祭司出声询问。
坐在他旁边的诺菲斯仍旧是平日里那幅装扮,只手里的权杖握得紧了几分,心里一直在揣测画像的真实性。
苍老浑浊的眼默默看向台阶上与法老并肩而坐的青年。
这一切都是阿伊做的吗?
他不确定,太巧合了,从法老返回底比斯开始,他手上的棋盘好像就开始失去了控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改变着局势。
武将一派面面相觑,昨日王后说的话还犹在耳畔。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再次看向米维尔,结果发现这人竟然在打瞌睡,根本没在听泰伊祭司说了什么。
“………”
武将们心下长叹,知道这是无力回天了。
这种事情,连王后本人都不介意被夺权,反倒劝他们要看开,直面失败,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能说的。
更何况王后如今的身份存疑,若真是屋卡公主,那……
细细想来,如今的朝会上已经没有参加过屋卡战争的武将,大多都死在了妲伊战场上,个别没有参与那场战争的将军也陆陆续续因为各种原因,轻则被贬职,罚为奴籍,重则丢了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