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智囊团中的一人,他和阿曼特的接触极多,明白这人是聪明的,也难怪阿伊大人愿意栽培他,但他竟然选择为一个地图上占地还没有指甲盖大小的国家效力?
阿曼特微笑:“大王子不凡,能为大王子效力是我阿曼特的幸运。”
因为临时掉头去米莱,信息的传递有时差,亚历山大的信岗来回奔波,终于是在阿曼特即将离开埃及,抵达米莱时将伯伊船长的画像送到了阿曼特手上。
跟在阿曼特身边的亲卫发现,阿曼特大人眼眶红了,拿着画像的手颤抖,难掩激动。
看着画像中男人熟悉的眉眼,阿曼特鼻头发酸,两年,终于让他找到阿伊大人了。
等到阿曼特情绪稳定下来,亲卫才问出心底的疑虑:“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阿伊大人被带回王宫,陛下必定布下重重封锁,他们是不可能进去抢人的。
“去米莱,”阿曼特心下愈发坚定,“我有办法。”
阿伊大人说过,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那就把事情闹大,闹得人尽皆知,自然会有解决事情的人出现。
想到即将见到久别的阿伊大人,阿曼特心下就激动得难以自已。
“恳请陛下归还我家伯伊大王子。”阿曼特扶肩,毫不畏惧地对上拉赫里斯的眼。
拉赫里斯冷冷地看着他,半晌,唇角轻扯:“我不认识什么大王子,这里叫伯伊的只有我埃及的王后。”
阿曼特面皮抖动了下,差点气笑了。
在返回底比斯途中,他便接到了王宫送出来的信,巴特巴尔称陛下有立后之意,但他们多方打探,都不曾知晓王后长什么样。
阿曼特暗暗攥着袖中的纸条,手背因为愤怒而鼓起青筋。
收到阿伊大人传出来的消息,确认阿伊大人安好,他是狂喜的,但看到阿伊大人被困王宫,他的理智几乎要被怒火焚烧殆尽。
那可是阿伊大人,如同神明一般的阿伊大人,法老,拉赫里斯他怎么敢?
“陛下,”阿曼特紧咬牙关,维持着面上的冷静,“无论您承不承认,伯伊王子的身份放在那里,您这般作为,囚禁我米莱王子,就是在破坏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也不怕惹得其他国家笑话。”
朝会上众人神色略显难看。
阿曼特这话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威胁,简直是又好笑又好气。
米莱确实只是一个小国,却关系着埃及的黄金进口,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这特殊的夹缝位置。
他们固然可以派兵把米莱给打了,但米莱的背后是如今与埃及实力相当,且近年愈发强势的赫梯帝国。
赫梯又怎么会放任埃及平白拿下这块富饶的沃土,更何况赫梯在政权争夺中的获胜者,下一代储君已经确定下来,正是凶猛好战的二王子。
攻打米莱的同时,就要做好与赫梯开战的准备。
但妲伊战役距今不过二三十年,那巨大的疮疤尚未治愈。当年那些战士的孩子才将将长大,他们真的要把这些人再次送上战场吗?
“陛下……”尼克拉什转头,作为智囊团中一人,他肩负着为陛下分忧和关键时刻警醒的责任,然而他的话才刚刚出口,就被拉赫里斯可怖的神色掐断。
拉赫里斯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情绪,嘴角压成一条直线,暗金色的眼眸如尖厉的刀一寸寸在阿曼特身上剜过,他看向米莱国师,冷笑出声:“国师便任由他这般挑拨两国的友谊?”
克里斯琴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他偷觑了眼身边的阿曼特,区区小奴尚且不显惧怕,自己堂堂国师怎能丢了一国威仪。
他挺直了腰,不叫自己露出半分怯懦:“伯伊确实是我米莱王子,陛下囚禁我大王子也是事实,不止挑拨二字从何而来?”
稍顿,他看向拉赫里斯,暗暗吸了口气:“不若陛下让伯伊王子出来,咱们当堂对质。”
拉赫里斯轻慢地扫过殿下二人,不说阿曼特,就克里琴斯都是面色坚定,似乎对自己的说法十分笃定。
他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这便是阿伊当时去调查米莱王室的原因?
两年前,他寻着阿伊留下的线索也调查过这件事,加上阿曼特一直在米莱逗留,但事实证明,这两年间阿伊从不曾去过米莱。
哪怕是知道伯伊船长这个身份去调查他过去的轨迹,也是在红海,地中海范围内的几个国家游走,没有返回米莱的痕迹。
“伯伊不是米莱的大王子,”拉赫里斯拂袖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两人,“若是再纠缠我的王后,埃及雄狮铁骑从不胆怯畏战。”
男人身上带着大国君王的威压,多年习武,身躯高大,肌肉分明,不乏悍勇之气,此时话语间的轻蔑和不屑一顾,如同一记耳光,响亮地打在二人脸上。
克里斯琴面色微白,紧紧咬着牙关,阿曼特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要是一次就把阿伊大人救出来,他反倒会觉得有诈。
“既然国师前来寻主,犹不死心,”拉赫里斯慢条斯理地挑起唇角,视线落在阿曼特身上,一笑,“一月后我与王后大婚,举国欢庆,各国能人异士齐聚底比斯,也许能找到你们那位大王子。”
要不是各国使臣赶到底比斯需要时间,他不愿在这等重要的事情上委屈了阿伊,何须这么漫长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