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张学良心里,他很悲哀的认为这些红军部队足够夺下徐州城,因为现在南京政府的高官们包括他和阎锡山都已经六神无主,其他军官更不用说了。在这种情况,武器装备精良的红军从天而降,给徐州城的守军绝对会产生前所未有的压力,即使士气没有到达崩溃的边缘,那也离崩溃不远了。这些守军根本不足以承担守护徐州的重任。
张学良手里还有一支小小的空军,他自己和他手下的亲信军官都可以乘这些飞机飞往北方,他本人足以逃出生天。
但是,他不想这么做,因为他知道他是一个靠军队起家的人,他的一切都来源于军队,如果将军队丢下,他的实力肯定大大下降这个不用说,更主要的是他就算在北方组织起一支人马,将那些散布在北方各个地方的部队集中起来,也没有什么威信了,别人也不会再如以前一样听他的。
更何况现在很多人都心向红军,都认为红军是不可战胜的,官兵都有了这个心思,他还怎么带兵?当彭德怀从驻马店、郑州等地方带兵杀过去的时候,他手下的部队还不是一触即溃,红军还不是所向披靡?
他现在逃跑了,得到的只不过是多活几天而已,而且将来还没有任何与红军谈判的本钱。与其到那时候山穷水尽的时候起义,还不如现在就起义。
想明白了这些的他心情反而轻松了不少。他的车队还没有到达官邸就对高级参谋道:“马上向全国发出通电,就算我张学良愿率部起义,相应红军的号召……至于阎总统那里,我会亲自询问他的,如果他同意,我们就联合署名,如果他不同意,我就单独干。”
高级参谋没有什么惊讶,他也知道事情到了今天这一地步,已经没有什么回天之力了,唯有起义这条路才是最好的。
但他还是小声说道:“长官,要不我们把他抓起来,这样的话,红军那边会不会高看我们一眼?”
张学良要摇头道:“不用。大家相识一场不容易……我们去抓他,他未必会束手待毙,一旦我们相互大起来,红军会不会高看我们不知道,但呆在香港的蒋某人肯定会笑掉大牙。这没有多少意义的事,何必让别人看笑话呢。”
“是,长官英明。”高级参谋敷衍着说道。
“嗨,英明,我要英明就好了。”张学良说道,“你好好拟一下电文,不能太怯弱,也不能太强势,主要突出我张学良和东北军愿意为抗日抛头颅洒热血,愿意充当杀回东北的先锋队,愿意洗刷我们丢弃东北的耻辱。”
“是!”高级参谋认真回答道。
张学良的车队一回到他的官邸,他的警卫队立即开始了布防。虽然他不准备对付阎锡山,但他必须提防阎锡山的部队来进攻他,也担心那些对红军有刻骨仇恨的部队反对他的命令而造反。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下达了加强戒备的命令后,张学良立即拨通了总统府的电话,确认接电话是阎锡山本人后,他问道:“阎总统,你收到了徐州的军情通报吗?”
阎锡山嗯了一声,说道:“红军从天而降?”接着他苦涩的问道,“你决定起义了?”
张学良老实说道:“是的。想必你已经收到了我这边加强战备的消息了。但请你放心,我不会向你动手的。我张某人还不至于做让蒋某人笑掉大牙的事。”
阎锡山苦笑道:“谢谢。你猜我刚才收到了谁的电报?”
张学良想不到阎锡山这个时候还有心理玩这种游戏,说道:“蒋某人?”
“不错!”阎锡山说道,“他邀请我却香港与他为邻。”
张学良问道:“你答应了?”
阎锡山叹了一口气说道:“答应了,我不想做一个低头认罪的总统,我宁愿做一个流亡的总统。”
张学良心里一阵羞愧,同时也冒出一股怒火,感觉阎锡山真不地道,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