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苗一圃转过身,纵身一跃,跳下了六楼。
林小冬早就感觉到苗一圃有些不对劲,平静的过了头,而且他让林小冬答应的事情似乎有种交代遗言的感觉,所以一直在关注着苗一圃的一举一动,在他说出“我走了”这三个字的时候,林小冬已经扑了过去,在苗一圃纵身一跃的一瞬间,他已经扑到了天台边上,伸手抓住了苗一圃的胳膊。
“苗叔,你不要做傻事。”林小冬紧紧攥着苗一圃的胳膊大声道,“为了钱赔上你的一条命值得吗?”
“小冬,你放手!”苗一圃用力挣扎着,却是能够感受到林小冬手臂上传来的巨大力量,怎么也挣不开,哀求道,“我求求你,让我死了算了。”
林小冬咬着牙,他的身体随着苗一圃的挣扎缓缓地滑向了楼顶的边缘:“苗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白阿姨的手术成功了呢?难道你让我照顾她一辈子?你这是逃避,是懦夫的行为,不是真正的男人。真正的男人应该积极面对,为自已所做的事负责,无论他做的是对还是错。你这样算什么?一了百了吗?你太自私了!”
“小冬,什么都别说了,我意已决。你赶紧放手,不然你也会掉下来的。”苗一圃也感觉到林小冬的身体在一点点地下滑。
“好。”林小冬吃力地道,“既然你决定去死,我也陪你一起去死好了,省得以后有人骂我是白眼狼,就让白阿姨一个人在世间受苦,让小瑜一个人孤苦伶仃吧。苗叔,我陪你。”
似乎感觉到林小冬的放弃,苗一圃不由道:“别冲动。我答应你,拉我上来!”
3。不畏死何畏生
风更大了,林小冬喘着粗气,手却仍然紧紧地抓着苗一圃的胳膊,生怕苗一圃趁他不注意又干出傻事来。
“小冬,松手吧,经历了一次死亡的考验,我也看开了,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苗一圃苦笑着道。
林小冬看着苗一圃,不敢松手,苗一圃指了指自已的肩膀:“你小子有把力气,很疼的。”
见苗一圃的口吻很放松,林小冬才确信他不会再轻生,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自已的手腕道:“苗叔,你好重。”
苗一圃失声笑了出来,抽出一根烟递给了林小冬:“你真够倔的,有没有想过,刚刚万一也掉下去怎么办?”
“我没想那么多。”林小冬道,“你虽然犯了错,却罪不致死,你不是经常告诫我吗,人不怕犯错,就怕犯了错还不敢面对。”
苗一圃再一次笑了,道:“我会面对的。”
…………
天上飘着不大不小的雨点,冲淡了一丝盛夏的炎热。玉林县纪委书记迟卫兵却是满头大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好几步,才猛地一拍桌子:“苗一圃,你就是个混球!”
苗一圃坐在沙发上,道:“老迟,我已经向你坦白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一句怨言都没有。”
“老苗啊老苗,我的老班长、老兄弟、老伙计,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有困难你找组织啊,实在不行,还有我们这帮老战友,你怎么就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来了呢?”迟卫兵痛心疾首,步子一刻也没有停,拼命搓着脸道,“我想想办法,我想想办法。”
苗一圃的心头涌起一股暖流,看着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迟卫兵,道:“老迟,我是来自首的,不是找你帮忙的,你的原则我是知道的,你不要难为你自已了。”
迟卫兵的眼睛已经红了,半晌才默默地坐到苗一圃的身边,递了根烟给他:“老苗,我会在原则范围内尽量帮你的。”
“谢谢。”苗一圃点着了烟。
此时的林小冬将自已关在了办公室里,任何人都不见,亲手将自已的恩公逼得去自首,良心上怎么也过不去。他很清楚,很快这个消息就会传开来。苗一圃在青水乡的威望很高,很受干群爱戴,他林小冬必然会被同事们当作白眼狼,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吐吐沫,众叛亲离是必然的结果。
握着手腕上戴着的那块玉,林小冬实在有些扛不住肩膀上的压力,别人怎么说他不在乎,可是他该如何面对视他如子的白阿姨?该如何面对把他当作哥哥的苗瑜?
手机震了一下,一条qq消息弹了出来:“面面,怎么看不到你上线?今早看了你的说说,是不是遇上烦心事了?”
林小冬打开了qq,回复了一条:“粉粉,是的,我遇上了一件麻烦事,不过已经不麻烦了,因为我已经有了决定。”
“能说给我听听吗?我可是你最忠实的听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