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些什么?”
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犹豫着摇头,“我还是不说了,你就当他们狗叫,没这回事。”
从理性讲,我的确不想知道,徒增烦恼而已,于事无补,薛秋阳的乌龟策略有时候也很实用。
偏偏在这时候,我知道了赵大富的消息,这狗日的要结婚,而且就选在这个礼拜!
“给老子上眼药啊。”
我怒气横生,赵大富这时候高调宣布大婚,而且要大办特办,在县城热闹三天。
这不是有意要让全县人民再次记起他原来的老婆是李冰冰吗?现在成了陆县长的老婆!
虽然我第一个念头想到了张有义,但不到0。1秒就否定了,犯不着兴师动众,他既然想鸡蛋碰石头和老子斗,现在收拾他有的是其他的办法。
自从杨柳镇外和张有义的队伍一役,赵大富几乎全军覆没,吓破了狗胆,本以为会从此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的做人,老子也得过且过,不赶尽杀绝,想不到居然会采取这种方式来挑衅。
我把地税局章局长叫到办公室,问了一遍全县今年上半年税收形势,由于县委搞机关作风建设,今年第三产业领域的税收增幅较小,倒闭的娱乐企业很多,现存的也十分萧条不景气。
“难道这些产业都是靠各级干部支撑的吗?”
我感觉到匪夷所思。
章局长嘿嘿一笑,“陆县长,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我组织局里的人员研究过,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你想想,现在消费能力最强的是什么人?除了老板就是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他们在外吃喝嫖赌,也带动了老板请吃请请喝、大量消费,不然,他们自娱自乐既无趣也不划算。”
我急忙道:“打住,你这话这我这里说说就行了,在外面说可以告你一个抹黑党委政府的罪名。”
郎燕活着的时候我和章连城就认识了,彼此说话比较随便,但这话要是薛秋阳听见了,恐怕会吃不完兜着走。我提醒道:“能不能从其他方面想想办法?”
“其他方面?”
他叫屈,“陆县长,我们全县的税收基本上是应收尽收了啊,有些业主还反映定税过高,要我们降标准呢。”
我进一步启发道:“比如赵大富,他的煤矿那么大,一年交了多少?”
章连城脸色有细微变化,由于对着阳光,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心里明白赵大富给了他好处费。
见我盯住不放,只好照实回答:“一年五十万。”
“五十万?是不是少了点?”
“陆县长……”
“你组织人去查一查,漏了的必须补齐!给你一个月时间,够了吗?”
“够了。”
我见他有些不情愿,说道:“有些事我不说你也知道,赵大富号称先锋县首富,其他矿山企业的税收早过百万、两百万了,赵家沟煤矿居然只有五十万,很多人有意见啊,大家都在比、在看,今年人代会有代表提出异议,给政府工作带来了压力,如果继续每年五十万,再也说不过去了,你们税务机关是政府的管家,一定不要把屁股坐歪了。赵大富是先锋县很有影响的企业主,理当应该在税收上为同行做出表率,合法经营,照章纳税,给全县老百姓一个交代。”
按杨青山的柳沟煤矿一年税收二百七十万推算,赵大富起码一年在三百万以上,虽然这些年开采成本大幅度提高,但营业税只会比原来多而不是比原来少。赵家沟煤矿经营了二十五年,如果一次性补齐,足以叫赵大富破产的。
这虾子为人张狂,挥金如土,估计余钱不多,这次必定叫他有死无生!
自古就有民不与官斗,他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赵大富,就算他还是以前的赵大富,但陆川绝对不是以前的陆川了。
如果叫赵大富把二十五年的税收补交齐,今年的财政相当于发了一笔小财,可以用这笔钱解决下岗职工养老保险等历史遗留问题以及扩大城市低保的范围,杀富济贫,功德无量。
赵大富果然大闹了三天,白天鞭炮锣鼓,晚上烟花夜宴,像刀子一样插在老子的胸口,我知道他那些狐朋狗友这时候正得意洋洋的饮酒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