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春花有男朋友】
“陆县长……”
有人叫我,我抬头发现是何文慧。
“小何,是你?”
“嗯,该下班了……”她迟疑着,“我看你想得太认真,没敢打扰,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
我点点头,“谢谢提醒,你先走吧。”
她没有动,问道:“李大姐还没回来吗?要不要我给你叫一份晚餐?”
“不用了,我等会自己出去解决。”
她点点头,轻轻出了办公室。
我继续把思路集中在方案上,明天就要去锦都市出差,向肖副省长汇报临秀路的项目问题,今晚必须把这件事权衡明白。薛秋阳既然安排任大慧来征求我的意见,说明他希望我是第一个支持这个方案的人。
如果按这方案实施,临江镇、杨柳镇的城区面积将大幅扩展,要重新调整城区规划,郊区农村一次性整体变城区,村民变居民。从地方财政收入考虑,这无疑是十分有利的,如果给村民按人平50平米宅基地考虑,每家修四到五层楼房,既有门面又可以把空房用于出租,再加上集体留用地用于开发,解决部分村民的就业问题,配合城市低保、养老保险,估计五年内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通过棚户区的改造,我已经发现这中间隐藏的巨大社会风险,特别是失地村民一旦失去土地,就像小孩突然断奶,心里充满着焦灼烦躁、惶恐不安的情绪,溅一点火星子也会激化出十分尖锐的矛盾,如果这种矛盾不能被及时化解,对基层政权的稳固,将产生不可估量的负面作用。
所以,城市化进程绝对不可过于激进,不能按一般的单个政府性工程对待,期望于短时期内见到成效,它应该是个缓慢长期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让矛盾缓缓释放,党委政府在风险逐步释放中有充裕的时间寻找到解决矛盾的最好办法,使老百姓不至于遭受无法承受的损失。
薛秋阳提出的方案显然是太过激进了,难免让人怀疑他有些功利化思想,把这项应该慎之又慎的工作不知不觉当成了出政绩的工程。
以我对他的了解,也许薛秋阳本想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说不定他把这项改革当成了对农民的最大福利。建国以来,我们一直是农村、城市的二元化结构,城市大量无偿占有农民的劳动成果,国家的所有大型公共设施建设,毫无例外的一律倾向了城市居民,农民长期处于自由无序、被掠夺的弱势状态,居民和农民的生存状态天差地别。随着改革开放步伐的加快,这种差距越来越大,农民向往进城,渴望城市生活。像周学农一家就是很典型的例子,哪怕是在城里打工、捡垃圾为生、住最简陋的临时建筑,为了下一代有个好的受教育的机会,也会义无反顾的冲进城里来。
这种心情我是最能理解的,农民自由选择的机会太少了,以前由于户籍制度问题,死死的把他们禁锢在土地上,现在有了这种机会,爆发出来的离乡冲动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在我下村调研的过程中,了解到有些从学校刚刚毕业的高中生,一刻也不想在家里呆下去,一头先扎进盲流大军里,然后才慢慢寻找工作的机会。
“也许是我过滤了呢?薛书记这种看似激进的思想,说不定就是符合当今农村村民最广泛的心理愿望,至于就业、医疗、上学等等诸多问题,本就该是我们党委政府义不容辞为老百姓解决的事,是不是我自己过多考虑了工作的难度和艰巨性?把困难估计得过大,自己变得过于谨慎和小心了?发展才能真正解决矛盾嘛,解决矛盾的过程也是推动社会进步的过程……相信薛书记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思考着,至于他为什么事先没有和我沟通,这是工作作风问题,薛书记一向习惯于搞个人说了算。
我提笔在方案上签了字,希望回来时主动找他沟通一次。
我和马胜文带着项目报告以及市发改局、交通局的意见材料直接找到胡秘书,肖副省长临时到北京开会去了,只好把情况给胡秘书汇报了一番,胡秘书和我见了两次面,已经是熟人了。
“肖省长上午走的时候,特地给我作了交待,你们把材料留下吧,我帮你们到交通厅跑一趟。”
他很热情、也很客气。
“谢谢胡秘书,辛苦你了。”
“没事,我也想和陆县长交个朋友啊。”
他笑嘻嘻说道。
“呵呵,不胜荣幸啊。”
我提出来请他和杨厅长请饭,胡秘书立即和杨燕庭取得联系,结果对方正在另一个市检查工作。
我们只好找了个餐馆,三人吃了一顿,临结束时,马胜文给了胡秘书10万现金,胡秘书推辞了一番,才乐滋滋的收下。
这次我是准备把李冰冰接回先锋县的,所以和马胜文各自带了一辆车,事情办完,马胜文自己到省交通厅勾兑处室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