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真是可怜,现在没事了,小春卷。”听到最后的称呼,魏如简猛地抬起头来,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魏如齐的双眸:“你刚才说什么?”那称谓,分明只有二哥才常常喊她。魏如齐向来调皮又跟人自来熟,最喜欢见到谁就给对方起外号,家里人更是起了个遍,给魏如简的就是这个小春卷的外号。“还没认出我啊。”魏如齐笑了笑,“果然是蠢简简。”这外号本来就是把蠢贯在了魏如简的名字前,话一含糊就变成了春卷,魏如简平日里最讨厌这个外号,但不知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连这绰号只显得无比亲昵。魏如简回想起之前的一桩桩一件件,还有那跟自家二哥一模一样讨人厌的行为和性格,终于颤抖着双唇试探了一句:“二哥?”如果爸爸妈妈都能够穿来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的哥哥们也一想到这个,魏如简的心头热了起来。“嗯,是我。”魏如齐笑容更盛地承认了,又补了一句。“二哥来救你了。”各种各样的情绪一下子涌上了魏如简的心头,她撅起嘴,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掉了出来,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挂在了魏如齐肩头,时不时还分出一只手地锤着他的胸口。“呜呜呜你怎么才来啊!吓死我了呜哇哇哇哇哇呜呜。”魏如齐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地上的一个东西突然吸引了他的目光。那玩意大约有两指大小,通体呈圆形,一面是平的,另一面则被做成漩涡般的造型,因为掉在了地上而碎成了两小半,还有几块残渣掉在了周围。他当然认得这东西,这就是魏如简店里卖的曲奇饼干。看到这玩意的时候,他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自己太蠢。这东西分明就是现代的产物,可他在她店里看了那么多次,竟然一次也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白白地浪费了这么些日子。然而那念头只产生了一瞬,更大的疑问随即产生。有曲奇掉了下去也正常,但只有零星的两三个,有的曲奇不知被谁踩瘪,已经碎成了碎末,夹在那人的鞋缝中,可以隐约看出那人行走的方向。这么些年行军的经历告诉他有些不对,他顺着方向走了几步,又看见了几颗曲奇。看到这里,他已经差不多可以断定,这些曲奇的掉落绝对不是偶然从包裹里掉落,而是魏如简有意而为之。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记录她的行踪,以求有人能够发觉她到底去了哪里。魏如齐的心忍不住揪了起来,果然他沿着那线索指示的方向找去,果然还有新的曲奇。他沿着找了一路,走出城外之后,那线索却断了。看到这里,魏如齐心中一沉,果不其然,在曲奇消失的地方附近搜出了一个包裹,包裹里还残存着些许剩下的饼干。他抬起头,趁着月光搜索周围的小道,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天城兵们向他报告过一次侦查结果,山匪的根据地似乎就在这附近。在上山之前,他发了个紧急集合的信号。就算没有今天的意外,汤城主也已经确定了最近要打下这伙作恶的山匪。之前求着魏如齐来给他们训练,也就是为了这一战,为了减少损伤,他们已经侦查了一段日子了。然而今天再上来,他们却觉得有些奇怪——对方的防守,似乎格外松散。不是轮流去吃吃喝喝,就是防守的阵地里动不动就缺了几人,若说是陷阱的话,又似乎也太过真实了。魏如齐观察了一会,隐约听到了阵营里有号角响起,时不时传来“她去哪了?”“好像是那个方向”的对话声,似乎有人逃走。他们的根据地里乱糟糟得一片,魏如齐觉得不能再等了,万一……逃走的那人就是小春卷呢。被肠胃疼痛折磨了半宿的山匪们还在虚弱之中,在训练有素的城兵攻击下溃不成军,魏如齐很快就稳定了局面,却没能在俘虏中找到那个熟悉的面孔。幸好剩下的三个同为俘虏的人向他指示了方向,他才能飞速地赶下山来,找到了自己的妹妹。抱着二哥哭了一阵,魏如简也有些哭累了。她一边揉着红红的双眼,一边抽泣着直起身子来,时不时还蹭了蹭魏如齐的衣袖擦擦脸。魏如齐也哭笑不得:“我们走吧?”“走不动,脚疼。”魏如简撇了撇嘴,小声撒娇:“都怪你刚才吓我。”魏如齐这才想起来刚才她摔倒的那一下,想来就是那时候崴着了脚腕。于是他只能无可奈何地蹲下了身子来,拍了拍自己的肩:“上来吧。”